容默沉默不語。
一向美豔張揚的麵容,如今卻十分沉寂與淡淡的複雜。
即使他什麼都沒說,曲悠依舊感覺得到他的心思,頭疼地從手環裏將所有的藥都掏了出來:“這些都是從手環裏拿出來的,看起來都是藥,但徒兒醫術不精,恐怕得麻煩常太醫了。”
這個手環儲存器她並沒有隱瞞容默,曲悠準備是送給他的,但他卻不要。
“確定這些都是藥?”將一個陶瓷瓶納入手掌,看著手心裏的白色圓圓無味的東西,容默眉目微鎖。
這樣怪異的東西是藥,怎麼他從未見過?
心底雖然有疑惑,但還是將常太醫叫了進來。
一番檢查,常太醫從疑惑變成了驚喜與震驚,雙手顫抖著捧著那些小瓷瓶哆哆嗦嗦看向曲悠:“郡主,這可是你所製?你怎麼弄來的?”
他的神情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渾濁的眸子裏精光閃爍,激動得曲悠心底有些發毛。
“不是她弄的,你就說這到底能不能治療他?”容默將常太醫看曲悠發著光的視線擋住,眸子微暗,口氣幽涼了一分。
感受到容默散發如同實質性的駭人氣息,常太醫老臉微白,差點被壓彎腰。
曲悠趕緊拉了把容默示意他注意,他這才收起暴漲的氣息,漫不經心冷哼:“別磨磨唧唧,他如今還未脫離危險!”
即使已經用最好的藥喂給南宮彌服下,但這藥隻是壓抑一段時間,若不盡快治療,性命十分危險。
常太醫自然十分清楚,不再看曲悠,立馬將其中一瓶藍色的粉末就著手給南宮彌服了下去。
不出片刻,隻見原本臉色還十分蒼白難看的臉,如今已經有了一絲血色,可見藥效顯著。
曲悠那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將那瓶藥瓶遞給容默,看常太醫疑惑問:“是不是這個藥對南宮彌十分有效?”
既然如此,那麼隻要將藥裏的成分分解出來,弄清楚了步驟,那麼南宮彌的心疾可就有方法治療了!
哪知常太醫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雖然藥效顯著,但也是暫時的,這個隻能壓抑病情,並不能治療,所以,若是下次再次發作,沒有這個藥,恐怕……”
“沒有就配啊,你不是神醫麼,這樣的小事想必您也可以的……”
曲悠檢查過,那些藥全都隻有單獨的一瓶,根本帶的不多,用完了就完全沒有了。
容默也讚同曲悠的話,常太醫最擅長的就是配置藥材,這是完全可行之法。
可常太醫卻搖頭,歎了口氣,蹙眉凝重道:“太後娘娘,這些花花綠綠的藥,裏麵有很多老夫藥材都不知道,那些藥效都濃縮成精華,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想要辨別裏麵的藥材,老夫也無能為力啊,隻是想問郡主,這個東西到底是哪裏來的?”
那是未來的藥,與這個時代的藥完全不同,他要是能知道,那才叫震驚。
容默眸光微閃,看向曲悠:“你可有辦法?”
“沒有。”曲悠搖頭,這種東西現世才有,何況那時她生活在最底層,買藥都是奢望,怎麼可能會知道都有什麼。
“那常太醫您能辨認出多少藥材?”
常太醫將那藥粉在鼻子下聞了聞,再舔了舔,折騰了半響,才搖頭歎息:“隻能辨別一半,其他的實在無能為力。”
一半已經很厲害了,果然是神醫,當真名不虛傳。
如今也隻能試著將這些配在一起看看效果,否則別無他法。
有了這個標本,常太醫立馬拿著藥出去繼續辨別了。
窗外的雨已經小了下來,烏雲密布的天空如今也被一道暖陽撥了開來,耀眼的光線透過窗台撒進了屋子。
落在了那道筆直挺拔的人身上,那血紅的金色曼陀羅映著陽光閃著耀眼得屋子發亮,也將他掩在陰影中的臉龐照亮。
他低垂著眼,濃密的睫羽遮住了眸子裏的情緒,看著雖然一直麵無表情,神色也一如往常。
可曲悠卻真真切切能感覺到他的異樣。
她最熟悉他不過,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如今動蕩的情緒。
即使先前有多不滿意他的隱瞞欺騙,此時此刻,曲悠還是忍不住原諒了他。
歎了口氣,上前從後抱著他,將臉埋進他寬闊令人心安的挺拔脊背,聲音輕柔:“一切都會好的……”
即使知道南宮彌身世不簡單,即使知道他如今對她還是有所隱瞞,即使知道他有很多秘密,甚至她對他的身世一無所知,可她到底已經將心交給了他,如何會因此而遠離了他。
何況,他現在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曲悠怎麼會舍得在這個時候讓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