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邵寧僵住,不禁回憶起來,自從那晚在煙雨華庭見了許青然最後一次後,就再也聯係不到他。
他怎麼會在這兒?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隻見遠處的許青然朝著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後,急忙彎腰拍了拍落在言霜身上的雪花,推著輪椅就往醫院裏麵走。
紀邵寧杵在原地,驚詫片刻後,立馬跟了進去。
剛進門口,就已經不見了許青然他們的身影,紀邵寧跟隨著莫才查到的病房找了過去。
電梯在11樓停下,門剛打開,紀邵寧抬眼就看到了一張熟悉俊美的臉。
他頓了頓,走出電梯,臉上仍舊一臉的詫異:“許少!!”
比起紀邵寧此刻不可思議的臉,許青然顯得及其的平靜,深邃的眸中閃著看不透的光芒;“紀大總裁來這兒有何貴幹?”
雖然往日裏,紀邵寧和許青然經常這樣開玩笑,可是不知道為何,這一瞬間他卻覺得眼前的許青然特別的陌生。
紀邵寧頓了頓,說道:“我來找言霜。”
“不是已經離婚了嗎?還來找她?”許青然邁著步子走到了樓道裏的安全出口,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許青然的語氣聽著讓人及其的不舒服,心中隱藏的那個那塊傷口像是被人用力一扯,又溢出血來,紀邵寧看著許青然,眼底滿是愁苦,緩緩開口:“發生了太多事,我現在是來看言霜的,她現在怎麼樣……”
“那也未免也太晚了吧。”許青然將煙頭熄滅,嘴角裂開,從口中吐出一口白霧。
難道紀邵寧已經覺悟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言霜那個女人已經死心了。
太晚了,病魔已經狂妄的侵蝕身體,她已經……
“什麼意思。”
紀邵寧看著許青然臉上的神情,心中徒然湧上一股及其不好的預感。
自從上次言霜獨自來雪城後,病情逐漸惡化,許青然接到了醫生的電話,便立即過來照顧言霜。
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親眼看著那個可憐的女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為什麼,你不早一點過來?”許青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股怒氣,他猛的一把拽著紀邵寧的衣領,手臂上的青筋因為發怒,根根突起:“為什麼在我告訴你言霜病情的時候,你要說那麼狠的話?”
“為什麼,偏偏在言霜已經死心的時候,你才來找她!”
伴隨著許青然的聲音,狹小昏暗的樓道口,頓時傳來許青然的喊聲。
紀邵寧被他拎著衣領,他不知道,他從來都不知道言霜身患絕症,他從來都不知道是自己整整誤會了那個女人五年,他從來不知道那個女人被自己折磨的有多痛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內心裏對那個女人的感情。
如果他知道的話,他絕不會這樣棄那個女人於不顧。
如果他知道的話,他絕不會一次一次的傷害踐踏那個女人。
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和那個女人離婚。
他現在也滿懷愧疚,他現在恨不得殺死自己……
紀邵寧渾身顫抖,眼含熱淚的看著許青然:“許少,你帶我去見見她,我現在一定要見到言霜,我有好多話想和她說。”
從紀邵寧眼角滑下淚珠的時候,許青然頓時鬆開了緊緊擰著他衣領的手。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眼淚。
這個從小驕傲自大的男人,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
可是這一刻,他卻為言霜哭了。
為了那個他心心念念想要拋棄的女人哭了……
許青然搖了搖頭,整個人像是清醒過來,他看著紀邵寧一字一頓的說道:“她不想見你,她說過的,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吹進來一股涼風,伴隨著許青然的這句話,紀邵寧杵在原地,整個人,整顆心都凍成了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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