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沈澤帆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青點了點頭。
蘇策南住的這地方在辦公區的東北角,一座二層的紅色小洋樓,建於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很有段日子了,前幾任主人都來曆非凡,都是功勳卓絕的元老級人物,上一任張參謀調走後,省得重新分配房子,就讓蘇策南住了進來。
一來,蘇策南每天一大半時間都在辦公,這兒離辦公區近,不用來回趕路那麼麻煩,二來這地方級別在那兒,不好隨便配給誰,空著浪費也不好,也算資源利用了。
許閔昌帶他們穿過草坪和水潭,指著西麵對沈澤帆說:“那一片都是新蓋的公寓,設施全,隻入住了幾戶,都空著呢,原來給安排住宿的地方太老了,還漏水,前些日子我找人給你們維修過,不頂用。”
沈澤帆明白過來:“這幾天,我和小青兒暫時住那邊?”
“對。”許閔昌說,“有什麼缺的跟警衛說。行不?”
“當然。”
這父女倆,脾氣都硬,沒有個把禮拜磨合是別想和好了。沈澤帆一早就想過了,在這兒住上幾天也好。
許閔昌前麵領路。
沈澤帆跟他上台階,道:“你們這地方雨下得還真多,多雨就多雨,防水還這麼次,許叔,這麼搞真不行啊。這可是機關大院,都搞成這副德行,到了外麵,那還得了?這不影響市容嗎?”
這就這兩天雨下得多,恰巧那一片老房子當初造的時候人手不夠,叫了些外麵人來幫忙,防水沒到位,到了這臭小子嘴裏就成這樣了。
也不想想這都多少年了,哪能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許閔昌老家有個侄子就是幹這行的,知道這些所謂的防水都是麵子工程,實際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進了屋,許閔昌在玄關就停下了,還暗暗拉了沈澤帆一把,示意蘇青自己過去。
蘇青在原地躑躅著,目光望那邊一望,就見蘇策南架著腿坐在紅皮沙發裏翻一份晚報。
冷戰好久了,乍然這麼直勾勾麵對麵,蘇青都反應不過來,沒敢過去。
蘇策南聽到動靜已經抬起頭了,看到他們,微微點頭,對她招招手。
蘇青還楞在原地。
許閔昌從後麵輕輕推了她一把,她才躑躅著過去了。
走近之後,蘇策南拉住她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問了她一些問題,態度挺平和的,但是不怒自威,有種久居上位的氣度,說話鏗鏘有力,蘇青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遠遠望去,兩人不像父女,倒像是上下屬,首長在盤問秘書呢。
許閔昌在遠處看著直搖頭,對沈澤帆說:“咱們出去吧,讓他們爺兒倆待一會兒,我跟你說說你那換房子的問題。”
沈澤帆點頭應允。
可兩人還沒走遠,就聽到客廳裏傳來一聲清喝:“你再說一遍!”
兩人忙回頭,就見蘇策南和蘇青都站了起來,對峙著,蘇青臉都漲紅了,緊緊攥著拳頭。許閔昌心道不好,連忙過去攔在了他們中間,做起了和事老,一麵給沈澤帆打眼色。
沈澤帆連忙過去,把蘇青拉了出來。
到了外麵,他問她:“你跟你爸吵什麼啊?有話不能好好說?這不是拿胳膊去擰大腿嗎?”
誠然他說的是大實話,蘇青還是感覺很不爽。
她不想留在北京,她想去參加西南那個基地的項目實驗活動,她也是實話實說啊。憑什麼蘇策南就要發那麼大的火?
“我已經長大了,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我喜歡什麼,做什麼最適合。”蘇青說。
沈澤帆看她委屈,伸手搭住她肩膀,把她往大操場帶:“成成成,咱家小青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就是吧,你這說話方式啊,得改一改,委婉一點,別跟你爸硬杠啊。他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啊?”
這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快了,說糟了。
果然,蘇青下一句就接了:“我跟他見麵的次數一隻手就可以掰得過來,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性子?”
蘇青個子小,沈澤帆隻能勾著她脖子,低頭哄著她:“是是是,咱不跟他一般見識。你知道的,這個年紀的男人固執啊,不講理啊,尤其是你爸這種工作到沒日沒夜的,內分泌嚴重失調,脾氣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跟他一般見識啊,乖。”
蘇青都氣笑了,抬頭瞪他:“你說這話不怕傳他耳朵裏啊?有你好果子吃!”
沈澤帆看她笑,心情也忍不住好起來,低頭和她耳語:“所以說啊,這是屬於咱們倆的秘密。”
蘇青的心情好多了。
“去打球好不好?”沈澤帆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