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蔭起床上廁所，經過客廳的時候，餘光意外發現陽台外有零星的橘色火點微微閃爍。
一道滄桑的背影幾乎要融入到深藍的夜色當中。
“爸？”林蔭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見對方有所反應，連忙拿起沙發的薄披肩上前。
“大晚上的怎麼跑出來不睡覺？還穿得那麼少，這會都要入冬了，您要注意保暖。”林蔭親自把披肩搭在父親的肩膀上，語氣有些不滿，但盈滿了做女兒的對父親的關懷。
林父笑笑，安撫性的拍了拍林蔭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後趕緊把還剩幾口的煙丟到地上踩滅。
“沒事，我就出來透透氣。你要累了就趕緊回房睡覺吧，我想再待一會。”
透過朦朧月色，林蔭可以依稀看見父親眼底無盡的憂愁。她悄無聲息的歎了一口氣，學著林父那般遠眺這座城市的夜景。冬夜的寒風吹在臉上，開始還覺得挺痛快，慢慢隻剩下麻木。
“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林蔭率先打破沉默。
林父點頭，父女之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林蔭深呼吸一口氣，寒風灌進喉嚨的感覺並不好受，但起碼能讓人保持清醒的頭腦。她斟酌著言語，幽幽說道：“您似乎對莫氏的事很上心。”
她用的並非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帶著篤定的語氣。
林父一怔，隨即揚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有這麼明顯嗎？是，我承認，我確實很擔心莫氏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一頓，他又繼續說：“擎盛這孩子幫過我很多，我隻是想知恩圖報。”
言下之意，並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至於林蔭和莫擎盛之間那些理不清的藕斷絲連，林父不會去管，也不會管。
兒孫自有兒孫福，那些兒女情長，還是由他們自己琢磨和解決吧。
“可是莫氏那邊拒絕了我們的合作方案，說不定人家根本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林蔭腦海裏莫名就浮現出莫擎盛倔強的身影，“更何況莫氏南氏的聯姻傳得沸沸揚揚，如果是真的，南家不會袖手旁觀的。您就放心吧！”
可是林父好像對林蔭的話感到很詫異，“蔭兒，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你也覺得莫南兩家聯姻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林蔭一時語塞，心底有一道聲音在那裏拚命的否認：沒有！我才不會這樣想。我自己也清楚，按照莫擎盛的性格，要他拿婚姻來換莫氏的苟延殘喘，比拿他的命還要難受。
她的沉默已經是一個答案，林父笑笑，聊了幾句倏地感到輕鬆了不少，便拉著林蔭，各自回房睡覺。
兩父女好像調換了一樣，原本睡不著的林父很快就進入夢鄉，而林蔭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的一晚上，愣是沒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入眠。
第二天林蔭起了個大早，為自己和林父做早餐。電視機在客廳開著，林蔭一邊準備著喝粥用的小菜，一邊當收音機那般聽著早間新聞。
忽然“莫擎盛”三個字落進了林蔭的耳朵，手裏的動作一頓，林蔭連忙放下活兒，擦擦手跑到客廳去看看是什麼新聞。剛好碰到了從房間出來的林父，林蔭急吼吼要看莫擎盛新聞的模樣被林父撞見了，她揉揉鼻頭，掩飾這份被撞破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