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閣內此刻一片歡騰,自礦脈挖掘開始,不說閣中個人生活水平又上一層,單說這如今眾人圍著的半人高的箱子,也足夠讓他們喜笑顏開了。
箱中不是它物,正是由鐵礦中開采出來的精鐵,混合皇帝贈送的隕石所鍛造而成寶劍。
曾經大家手持的是陳晨花大價用精鐵鍛造的劍,雖說算得上昂貴難得,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如今這一批有隕石加持的利劍。
隻見這百來把利劍尚未出鞘,已有寒氣隱隱透出。
章誌率先那起刻有“誌”字的劍,眾人齊刷刷的朝他盯去,隻聽“錚”的一聲脆鳴,劍鞘相離,寒光乍現,對麵的人不自主閉上了眼睛。
一呼一吸之間,眾人總算從呆滯中清醒過來,空氣裏頓時一片歡呼。大家各自選出刻有自己名字的劍,你一句我一句的,整個大殿宛若沸騰的壺般。
陳晨坐在上首,麵帶笑意的看著下麵的一群年輕男女。
天下皆知,清音閣素來嫉惡如仇,閣中之人神出鬼沒,卻不知這些個揭發貪官汙吏,懲治惡霸淫邪的“神仙”實際上大多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
清音閣內最小的眠空前些時日剛滿十三,最大的便是既為皇帝暗衛,又身兼清音閣一堂堂主的孟叔。
這些人多是背負血海深仇,家族被貪官汙吏所害的。
如今看他們少年老成的臉上終於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爛漫時,陳晨不由露出“老父親”的欣慰之色。
就在眾人沉寂在喜悅之中時,眠昱急匆匆的從殿外走進來,他看到陳晨還穩坐著,無奈的繞過嘻笑打鬧的人群,走到陳晨身邊。
陳晨疑惑的望著他,見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臉上不解愈勝。
眠昱在心裏偷偷翻了個白眼,心中暗忖:主子再厲害,還是逃不脫孩子心性——愛熱鬧。
無論心中做何想法,他還是盡職盡責的朝陳晨說道:“主子,狀元遊行快開始了。”
“哦,對對。”
陳晨聽完,一拍巴掌,瞬間恍然大悟過來,今日確實是狀元遊街之日。
底下一眾原本還鬧騰的人聽到眠昱的話,即刻安靜下來。一溜煙的排成兩排,在章誌的帶領下,有模有樣的抱拳說道:“恭賀閣主榮登狀元之位。”
說完見陳晨一臉無語的表情,登時樂開了花,紛紛善意的笑起來。
科舉之事成定局,鐵礦也在皇帝的暗箱操作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如今,隻待陳晨入朝,攪他個天翻地覆。
正陽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便是過道兩旁的酒樓茶肆也是人滿為患。撇著花白八字胡的老掌櫃撥著珠算,心裏想著今日滿滿的收成,嘴角都快笑彎了。
原本熱鬧的街道在一陣鞭炮聲中驟然安靜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的望向街口處。
狀元三年一換,身處熱鬧中心的京城居民們早已見怪不怪了,便是歡騰,也定不會出現如今這萬人空巷的盛大場麵。
蓋因今日的狀元郎乃是曆朝曆代以來年紀最小的少年狀元。
狀元出自禹州城,年僅十四,光是一手好文,一肚子好學問不足以讓這些個人爭先恐後的占位觀看。然,聽聞這新進狀元長的如謫仙一般,不少豆蔻少女,家有閨女的婦人紛紛放下手裏的針線,走出了家門。
正陽街頭拐角之處,幾個手持高旗的官家護衛走在前頭,隨後,一匹白色駿馬出現在眾人眼前,大家不由自主的往前擠,若不是街道兩側衙役開道,怕是寸步難行。
嗡嗡交談之聲從人群中響起,那最早進入視線的竟然不是曆常的狀元郎,而是皇城衛隊首領戈泓濤,領著由十來人構成的鐵甲衛隊出現在眾人眼前。
鐵甲衛骨子裏透著清冷威儀,皇家衛隊的傲然錚骨淩然於世。民怕官,自古如此,更何況是立於刑法之上的官差,因而原本還嗡嗡作響的人群霎那間進入冰點,便是普通百姓由此也知道今日約是有些不同與往。
而那些酒肆閣樓上的宦官人家們懂道的,則紛紛暗自吸了一口冷氣。
這狀元郎好大的架子!
看來,他們並未真正“認識”這位十四歲的少年。原本打算捉婿的人如今趕緊偷偷藏起了心思,對此不提一言。
錚錚的鐵甲在安靜的正陽街上由為醒目,衛隊全部轉進來後,人們不由屏息以待。
在初陽的映照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一位身著紅衣的公子緩緩行來,攜著金光,仿若從仙境踏入人間。不少人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氣,成百上千人的街道,安靜的狀似空無一人。
待他全部轉入眾人視線後,街道猶如沸騰的油水,瞬間炸開了鍋。
許多人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卻又被外圍連成線的衙役們擋住了去路。
二樓酒肆茶鋪裏的大家閨秀,世家公子們紛紛伸長了脖子,再顧不得“形象”二字,看的裏間家族穩坐的老太太們眸中帶笑的搖著頭。想當初,她們年輕之時也不遑多讓。
陳晨騎著棗紅色的馬,跟著隊伍悠悠的走到街中心處,身後探花榜眼雖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但在陳晨的“壓製”下,卻少了那麼幾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