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一顆小石子彈在窗戶上,將陳晨從夢中喚醒。
“主子?”外麵傳來眠昱刻意壓低的聲音。
“進來吧。”
陳晨下床將窗戶打開,眠昱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後默默的從窗外爬進來。
“這門有點老舊,開關都會發出很大的聲音。”
眠昱心中腹排:這便是你讓我爬窗的理由麼。
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月色,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到桌邊。
“主子,讓我幫你把把脈。”
陳晨將手放在桌上,眠昱坐下來,搭著他的手腕細細把起脈來。
“沒什麼大問題,毒已經解了七八分了。不過殘毒傷身,主子最好還是將這藥繼續吃下去。”
眠昱說著從袖裏掏出一白色小瓷瓶遞給陳晨。
“每日吃上兩粒便可。”
“好。”陳晨收過瓶子。
“我先回去了,主子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陳晨手中不停的轉著小瓷瓶,眉梢上揚,語氣頗為輕快的說到:“不急,不急,等我把你們閣主夫人騙到手再說。”
“當真?”一向嚴謹的眠昱雙眼放光。
“當真。”陳晨笑著點點頭,“這事暫時不要透露出去,以免對她不利。”
“我懂得。”
隔壁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眠昱在陳晨的目光催促下,卷起衣服下擺,憋屈的從窗子爬出去。
接應的人帶著他,三兩下消失在黑夜裏。
五更天剛過,陳晨躺在床上聽到隔壁之人已經開門前去廚房了。他腦海中全是往世二人的點點滴滴,與對今世的安排,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許是心中安穩,來到這個位麵這麼久,他第一次睡的如此香甜,等再次醒來時,陽光已經灑遍了屋前的石板台階。
“你醒了?可有什麼不適?”周清顏一想到昨日看見的猙獰傷口,忍不住問道。
問完後又覺著這語氣太過熟稔,臉不由自主的紅起來。
陳晨看的心中暖意一陣湧現,恨不得能將眼前之人緊緊摟在懷中。
他輕咳了一聲,眼神瞟向院中,答道:“血止住了,不知為何手臂一直使不上勁。”
暗處兩人對視了一眼,眼裏全是鄙夷之色。沒想到閣主竟然是這樣的閣主。
那傷口看著嚇人,其實在他們練武者眼裏不過皮外之傷,尤其是對好幾次在黃泉路上遊蕩了一圈再回來閣主而言,這簡直不是問題。
如今美人在前,閣主一下就成了溫文爾雅,手無縛雞之力的謙謙書生公子了。
“嘖嘖!”兩人同時別著嘴輕聲感慨道。
陳晨隱晦的朝二人藏身之處瞟了一眼,兩人隨即安分下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傷的挺嚴重的。要不要今日去請大夫來看看?”
周清顏暗自覺著如此這般關心一外男有些逾越,但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多謝姑娘好意,我上京赴考,隨身攜帶著傷藥,不用勞煩請大夫了。”陳晨嘴角噙著笑意回答到。
“那……”
周清顏本想問他為何受傷,如今又住在何處。話至嘴邊,她又覺得問出來有趕人的嫌疑,左右為難之際出口的話變成了:“我,我燉了點雞湯,你喝點吧。”
陳晨心中忐忑,深怕被攆出去,聽她這般一說,皺著眉狀似忍著劇痛,彎腰拱手道:“小生多謝姑娘不棄。”
一句話堵的周清顏再無法開口讓他離開,再看他本是受傷之人,更加於心不忍。
於是帶著複雜難言的情緒,她訕訕的走在前頭,領著陳晨跨進飯廳。
陳晨“局促不安”的坐在下位,捧著受傷的手臂,“老實巴交”的坐著。
周清顏見此,盛了一碗雞湯遞給陳晨,猶豫著問道:“敢問,您是金科狀元章逸知嗎?”
陳晨雙手將雞湯捧著,留戀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裏,她的手藝一直未變。
雞湯才咽下去,聽她問話,陳晨手中拿著的勺子“咚”的一聲落入碗中,他麵帶為難之色,低著頭不言。
周清顏見陳晨此番模樣,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畢竟書生氣傲。
她急急解釋道:“公子請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小女子有幸在狀元遊街之時曾見過狀元郎一眼,如今看你與他有幾分相似,故有此冒昧一問。”
陳晨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得她麵上熱度再起,這才狀似無意的回過神來,語氣哀淒的說道:“不瞞你說,在下正是小姐口中的章逸知。這是在下的路引。”
陳晨將路引取出遞與周清顏。
“不知小生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清顏,周清顏。”
聲音細微的仿佛自言自語,虧的陳晨耳目極佳,周清顏以為他並未聽清,唐突下意識開口自報姓名的悔意也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