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九年級十三班的教室裏傳出朗朗的讀書聲,整齊,明朗,在和風清露中夾帶著股子少年青春洋溢的氣息。
哪怕還沒到晨讀時間,他們班的語文老師周耿還沒來,整個班的學生早已自發性的跟著科代表開始了晨讀。
前方校長主任一前一後從前門走過,微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這一屆的希望。
這廂二人雙雙背著手,剛慢悠悠的轉到樓梯口,才下了小半截子樓梯,就聽背後樓上走廊上突然傳出一陣高跟鞋緊湊的蹬蹬聲。聲音從他們背後快速離開,然後直奔對向盡頭的十三班而去。
“蹬蹬...蹬蹬蹬......”
幹練,青春,爽朗,單從步伐聲中就可以對聲音的發出者描繪出這樣的印象。
熟悉的腳步聲,在之前的五年裏幾乎每天都會上演。然而,今天這份熟悉卻令兩位領導頓時毛骨悚然,目光不由望向對方,且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疑惑至逐漸驚恐地神情。
恰好一陣風從背後吹來,帶來的不是涼爽,是刺入脊背的寒意。
有些事不能說,也說不得。尤其是身為教育者的他們。
整層樓隻有九年級十三班一個班,身為火箭班,自然能夠享受火箭班應有的待遇,比如最好的教學設備,比如最好的教學資源,比如最好的老師。
為了讓他們能夠“一心隻讀聖賢書”,學校將原本打算作為校園榮譽展列室的整四樓暫時清空,用作這一屆高三火箭班尖子生們求學之地。於是,整層樓就隻有他們一個班在,沒有等廁所的煩惱,是尖子生們的特權,也是其他班豔羨的地方。
他們的擁有學校最好的,教學能力最強的教師組合,除了才來的周耿。
年輕帥氣的周耿,在每次畢業班教研會的時候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周耿大學剛畢業,通過考試進入這所名氣頗大的中學。地處繁華小鎮,與主城不過二十分鍾車程,公交直達。學校周圍飯店酒樓,網吧,超市,娛樂會所,培訓機構,茶樓,公交,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新式小區,公園一應俱全。
說是小鎮,倒不如說是一個五髒俱全的迷你版城市。
教師宿舍一室一廳,空調冰箱一應俱全,水電氣樣樣有保障,工資高,待遇好,讓他更覺驚喜的是,他一來就接手整所學校矚目的高三十三班。
心底的自我肯定感前所未有,當然隨之而來的壓力亦前所未有!
入職應聘考試之前,他的目標就鎖定了所學校,因而埋頭苦練,夜以繼日。用心的險些都快脫離社會軌道的他,在一年的閉關努力下,終於得償所願。
十三班班主任楊忠徐是一個腦袋裏裝著地中海,腦袋上頂著地中海,矜矜業業在教育事業幹了三十多年的資深優秀地理教師,優秀班主任。各科老師年齡已至,要麼啤酒肚,要麼過勞肥,哪怕是女老師,也在工作與家庭的重擔中放棄了自己的美貌。
然而,五年前的那抹豔色,就這麼直愣愣的闖進了所有人的世界裏。
所有人都在等,等這朵花兒什麼時候在勞心勞肺,無休無止的教育奉獻中黯然無光。整整五年過去,花朵依舊嬌豔動人。
然而,誰也不曾想,這朵花在短短數月之間就這麼直接被連根拔起,在最美麗的時候無情的被強製斷了生機!
“花兒”成了所有人的禁忌詞,也成了周耿如今最大的困惑。
剛入職那會兒,他曾偶然從學生嘴裏聽到過,曾經的語文老師很美,也很有才能。然而,那位同學話還沒說完,就被班主任嚴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在這之後,前一位的離職緣由,他無論怎麼詢問,得到的都是別人尷尬的一笑,然後匆匆離去。
久而久之,他的心思便全部轉移到了學生身上,對於一個當畢業的大學生而言,也許高三普通班孩子的壓力都沒有他現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