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何為師(七)(1 / 2)

“你想做什麼?”

柔弱的聲音從玉佩處響起。

“為你翻案。”周耿的語氣溫柔的仿佛是在對著最愛的人輕聲述說情話一般。

“可是,很難,也很危險。”對方有些猶豫道,“所以我不想你為了我去涉險。”

“不僅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我自己。”

周耿難得的指尖再次擒上了香煙,一根接著一根。

曾經他對煙草的態度可有可無,甚至心中隱隱排斥,畢竟從小耳提目染的都是香煙有害健康。然今時今日,香煙漸漸成為了一種唯一可以選擇的減壓手段。也隻有在這片刻中,方得些許心靈上的慰藉。

煙霧升起的片刻,周耿神色晦澀,“是我曾經想的太過於簡單了,我以為,隻要一心為學生好,便是為教育事業發光發熱的最大貢獻。但那隻是理想主義,哪場變革不流血流淚呢?畢竟啊,我們的想法我們的追求阻礙了某些人的利益,而這些人又掌握了咱們國家近半數的命脈。所以。”

周耿笑了一聲,卻比哭還來的沙啞,“他們怎會坐看我們蹦躂呢?愚者方好掌控啊!”

“愚者方好掌控。”

“愚者方好掌控!”

玉佩裏的人黯然輕聲重複了兩遍,接著傳來抑製的啜泣聲。

人就是這樣,如果啥都不懂,那麼可能活得還會瀟灑一些。怕就怕看的過於清晰,這也是為何常有“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之言。

但是,泱泱大國,當真盡是愚者麼?非也!所謂清醒者,要麼同流合汙蠅營狗苟,要麼鬱鬱寡歡渾渾噩噩,要麼遭遇黑白顛倒索性自尋了解脫。

然而,白露就是想解脫也不得法,今時今日困於一玉佩之間,生不能,滅不能。

“可是我們什麼都做不了,我們怎麼鬥得過他們!”

白露的話讓周耿想起了昨日眼眶通紅的少年,同樣的絕望。

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前途無望,那是因為被高牆擋住了去路,如果,如果推了這礙眼的高牆呢?

沒有人天生想被困於一個被個別人規劃設定好的圍城裏,四麵高牆林立,那不是安全的堡壘,而是坐等屠殺的蠢豬的畜圈罷了。推了這些自以為是的高牆吧,推了他們!哪怕是獻上自己的一身骨血。

渾渾噩噩的活,不如清清醒醒的死,隻要能還人們思想的絕對自由!即便翻了這乾坤又如何!

周耿的眼裏簇著熊熊火焰,心潮湧動著,就連嘴唇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沒事吧?”

作為靈,白露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靈魂的劇烈波動。

給了自己兩分鍾,周耿漸漸的將情緒穩定下來。他不是天生的莽夫,也不是甘於平凡的弱者,這一點,他從小就知道。不過礙於生活的環境,他一點點的將自己完全的融入了這個社會。

但,今時今日,他才真正清楚的意識到,他無法讓自己全身心的融入到整個社會。

這裏的很多東西都是病態的,人們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那究竟是怎樣的呢,他自己也說不清,但他堅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錯的。順著這朦朧的信念,周耿決定,奮起去追逐,去創造。總有一天,他會徹徹底底的明白,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麼的。

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勇敢的踏出舒適圈。以白露事件為引。

白露有些好奇的抬頭打量著眼前的人,分明是周耿,卻又完完全全不同於周耿。如非不是她一直在場,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在這幾瞬之間,周耿被其他一些東西給奪了魂。

她不知道的是,周耿的神海之中早已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夜色沉沉,玉佩發出柔和的光芒,白露的靈魂再玉佩的滋養下一點點凝實起來,不在像剛開始如煙如霧一般。

除了玉佩的作用以外,更多的是來源於她內心的寧靜。

她盤坐在玉佩中,偷偷睜眼有些好奇的打量眼前閉著雙眸清吟淺頌的男人。

低沉的聲音仿若於西方極樂而來的佛語,虛無縹緲的大道叩問。無形無影,恰如春風,卻又無處不在。

她一直以為周耿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容易害羞的,帶著些熱血,醉心於教育事業的青年,然而,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越發覺得眼前的人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