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沉下了臉,不過沒有揍人, 而是問:“為什麼要把這些事告訴我?你是覺得你情有可原, 所以我會理解你?”
黎危道:“隻是想告訴你。”
“不怕我一離開你家就報警?”
黎危笑了下, 搖頭。
真不怕?白啟想了下,道:“我知道了。經過二次傳播的記憶有篡改的可能,不足以做為證據。”
以黎危的智商,說不定他自己已經改過那些記憶了,根本不怕白啟背叛他。
“不是這樣。”黎危收起了笑容,深沉地看著白啟,“你報警也沒關係。算是我讓自己死心的代價。”
愛有多美好就會有痛苦。
有多舍不得, 就會有多想放手。
感情上想要天長地久, 理智會說得不到的還是該放手。
但放手很難, 所以很多人會做各種蠢事來斬斷自己的後路,讓自己無法回頭。
黎危現在做的也是類似的事。不過,他選擇的方式是坦白, 這不完全是蠢事。讓喜歡的人看清自己的真麵目——從長遠來看, 對雙方都好, 就算隻看眼前, 也仍有被理解的可能。已經是打破僵局的比較好的辦法了。
白啟想得稍微多一些也更偏一些:黎危為了報複左鴻給對方設了一個完美圈套, 現在為了防備他“背叛”又會做些什麼呢?
白啟張望四周:“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關在這個小村莊裏?”
“你這個提議讓我很心動。”黎危目光閃爍, 臆語般地低聲道,“雖然不能關很久, 但隻關上幾小時也夠本了。”
白啟:“……”
幾小時就夠本……黎危是想對他做什麼變態事?
黎危突然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最大的秘密,剛才我告訴的兩件事和這個秘密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你親我一下, 我就告訴你。”
白啟懷疑地看著黎危,然後心中冷笑:我還怕你嗎?他拽住黎危的衣領,把黎危推到路邊的石牆上,卡住他的下巴,湊過去咬住了他的嘴唇。
黎危的虛擬空間真實度很高,在白啟的又親又咬之下,兩人嘴裏都是血腥味。
黎危還被粗糙的石頭牆硌得背疼,後腦勺也疼。看來不用上床他就會被拆散架。不過他還是靠在牆上沒動,隻是攬著白啟的脖子摩挲著他的後頸,等白啟停下時,他看入白啟因為光照原因而變成冰藍色的冷淡眼眸中,低聲笑道:“還是這麼喜歡咬人?”
“隻是咬你而已。”白啟語氣不好,像是在生氣,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不過他沒甩開黎危,但也沒順著黎危的力道靠到他身上,他的手臂撐在凹凸不平的牆上,被硌得生疼,卻還是硬抗著不進也不退,像被卡住了的遊戲角色。
黎危低笑:“沒咬過別人,隻喜歡咬我?那以後都咬我好了。”
白啟冷哼一聲,要掙開黎危。黎危收緊手臂,嚴肅了起來,道:“好了,現在我要跟你說我的秘密了。”
白啟停止了掙紮,安靜地凝視著黎危。
“不僅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在這個世界賴以生存的底牌。”黎危沉默了下來,像是在醞釀氣氛。片刻後,他歎了口氣,道:“左鴻當年的實驗其實成功了。”
“嗯?”白啟驚訝出聲。他從黎危給他看的年幼時的記憶中,知道了左鴻曾在黎危身上做意識實驗。意識實驗成功了,那代表了什麼?
黎危低聲道:“他研究意識體也研究造物,他很亂來的,像養蠱一樣把我和各種自然的、非自然的意識體丟到了一起。
“我吞噬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意識體,也被別的意識體撕碎過很多次。我覺得我體內的非自然成分也就是造物成分占的比例會大一些。所以我在造物世界能發揮出很大的力量,因為我和造物世界是同源的。
“沒有什麼核心代碼,那東西是我的一部分,我分割出我的一部分融入到造物世界中,借此取得了造物世界的控製權。你可以把這想象成病毒入侵,比左鴻那個病毒高明一些的病毒。”
白啟皺眉看著黎危的臉,還伸手摸了摸捏了捏,像在確認他是不是真人。“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的意識是接近完美狀態的數字化意識?”
現階段的數字化意識近似於人工智能,雖然人性化,但和真正的人相比仍有差異。最本質的區別是數字化意識與人體精神力無法融合。
黎危把臉靠到白啟手上。“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會再靠近任何一個實驗室讓別人有機會分析我。”
白啟本來正在移開自己的手,聽到黎危的話後停下了動作,他理了下黎危的頭發,替他把那些垂下來的卷曲發絲掖到耳後。
因為白啟的動作,黎危微笑起來:“世上大概沒有完美的造物。我的缺陷很嚴重。我每進入一個造物世界,就會在那裏留下我的一部分,我不是在‘造物’,是在‘化物’,就像盤古開天辟地的傳說,他的身體化為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