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開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變成他曾經討厭的模樣,酒鬼,痞子,“嗬嗬……”想想都忍不住笑了。
白雲汐勾起琴弦的手頓住了,她柳眉一低,唇角微勾,“你終究是認出我了。”
月開那深邃的眸子一動也不動的定格在白雲汐身上,“倘若我沒能認出你,你打算一直這樣瞞著我嗎?你要讓我一輩子痛苦下去?你,你真的忍心?”
‘鏗’的一聲,白雲汐鬆開了琴弦,她鳳眸一轉,對上月開那接近崩潰的目光,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愧疚,她不想傷害月開,從來都不曾想過,可許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已。
“謝謝你!”嘶啞的聲音在淹沒在突然響起的琴音裏,謝謝他沒有在她落難的時候撇下她。謝謝他一直這麼無比忠誠的信任著她。
月開嘴角動了動,“你知道,我要的並不是謝謝兩個字。”
“那你想要什麼?”
“我隻想要你好好的活著,僅此而已!”鏗鏘有力的聲音,猶如鼓槌敲打著白雲汐那看似堅強卻無比柔軟的心靈。
她的月開,她的師父,她的守護神。
然而對於月開,她什麼都給不了。
白雲汐垂下眸子,再次勾起琴弦,“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輕易死去。可你也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想法子努力活下去,就算沒有活路,你也要親自用雙手鑿出一條路來,你,能做到嗎?”
月開唇角蠕動了好一會,終於,他笑出了聲。
他又哭又笑,模樣十分滑稽。
然而此刻的他們,又哪裏顧得了那麼多呢?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悠揚婉轉的琴音從房間裏傳出,琴音繞梁,久久不絕。
蕭墨初站在鳳棲宮外,看著滿庭院的梧桐,梧桐又開始長出了新葉。
春天,這就是春天!
高冷站在蕭墨初身後,小聲問道:“皇上,李銘嘯李將軍即將班師回朝,可要準備什麼?”
“他為我滄水國立下汗馬功勞,自然要重賞。可李銘嘯要的可不是金銀珠寶這些俗物,他要的,朕早已為他準備好了。”
高冷微楞,“難道是?”
“出征前朕就許下諾言,會賜婚他和白紫雲,如今他凱旋歸來,朕自然不能食言。”
高冷眸子一緊,“皇上,屬下還有一事。”
“何事?”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一直緊緊盯著白雲汐所在的房間,舍不得移開視線。
“屬下調查發現,皇後娘娘的死於白紫雲有關。”
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驟然一縮,“白紫雲?”他眼前頓時發現出那日在端木府時白雲汐曾信誓旦旦的說她就是白雲汐,是白紫雲害了她,可惜當時的他半信半疑,最後一路輾轉回到宮裏,許多事情都無從問起。
高冷頭一低,“是!不僅如此,今日還有一個神秘人物出現在端妃娘娘的寢宮。”
“可有查出是什麼人?”
“那人帶著一張金色的狐狸麵具。”
“慕容書!”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再次一緊,縮成了一條縫,慕容書為什麼會出現在夏嫣然的房間?
“他們說了什麼?”
“暗衛們怕打草驚蛇,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沒能聽清他們的對話,不過房間裏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他們還聽到了端妃娘娘的哭聲。”高冷小心翼翼的說著。
而蕭墨初臉色卻並不好看,在這次滄水國和涼夏國的大戰中,夏嫣然的確立下了不少功勞,也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可以憑著她的功勞,在皇宮裏肆意妄為。
況且蕭墨初真正擔心的是慕容書接近夏嫣然的目的,最終是為了白雲汐!
“派人繼續監視,好好查查慕容書和夏嫣然之間,還有什麼朕不曾知道的。”
“是!”
蕭墨初手一揮,高冷匆匆退下。
房間裏,琴音還在繼續,蕭墨初癡癡的望著,嚴肅的眼神頓時軟化下來。
用過晚膳之後,白雲汐屏退了春兒和冬兒,正打算出宮一趟。她有必要去一次竹園,畢竟這一切都是從竹園開始的。
月開似乎早就發現了白雲汐有出宮的心思,一直都未曾走遠,當白雲汐打開門的時候,月開著一襲黑衣,就靠在一旁的圓柱上。
他微側著頭,唇角微勾,“娘娘要出宮?”
白雲汐原本有些心虛,但轉念想到月開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沒什麼好隱藏的,更不用心虛。
“是!”
“娘娘想去竹園?”
“是!”白雲汐毫不猶豫的回應著。
“高月在不久前死了。”月開淡淡說道:“倘若娘娘想查出你失蹤一事,竹園查不出什麼,況且我已經讓齊豫去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