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眼前已經浮現出了那個畫麵,她有些心疼那時的蕭墨初。
“後來呢?”
“後來,皇上突然暈倒,感染了風寒,高燒不止,待高燒退去,又是一天後,他拖著生病的身體去見了臨行前的慕容公子,信誓旦旦的對慕容公子說,總有一天,他會讓先皇改變主意,讓端木一家重回滄水城。”
“後來,他食言了?”
“後來,皇上多次勸說無果,再後來,傳來消息,端木一家遇上劫匪,跌落山崖,生死不明。那時的皇上隻有五歲啊,稚氣未脫,他一直把端木公子視作兄長一般對待。高冷雖然隻是一個下人,可我依然看得出皇上是真的想幫端木一家。不過,靜妃娘娘下令,將此事給瞞了下來。一年後,誰知景陽公主一家大難不死,出現在三國交界的清河鎮,本是一件喜事,卻又傳來了景陽公主的死訊,景陽公主死後,端木雄也殉情自殺了,端木公子心中有恨,也是必然的。”
從高冷的這番話中,白雲汐腦子裏卻腦補出另一個念頭,景陽公主和端木雄的死真的是自然死亡,還是別有蹊蹺?
高冷似乎也看出了白雲汐心中所想,重重的點了點頭,“皇宮本就是一座冰涼而華麗的墳墓,在這座墳墓裏,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有的隻是權利和紛爭。”
白雲汐閉上眼,眼前浮現出笑傲頭那和藹的麵容,至高無上的權利,卻是踏著一具又一具死人的身體走上來的。
“皇上知道嗎?”
高冷搖了搖頭,“皇上一直因為食言而內疚,殊不知景陽公主的死也是先皇一手造就,若是知道了真相,還不知他會怎麼樣。”
白雲汐卻不以為然,“殺害景陽公主的是先皇,這一切都是先皇所為,皇上唯一的過失是沒能履行承諾,卻不該承擔兩條人命的罪名。此事須找一個適當的時機告訴皇上,隻有這樣,才能盡快解開他和端木磊之間的心結。”
高冷有些猶豫,白雲汐又道:“端木磊如此在意那個約定,足以看出他對皇上的看重。解開心結,才是最好的解決法子,因為你我,都殺不了端木磊,若是不能讓他們和好如初,那麼皇上將永遠活在危險裏,而你我,則永遠活在提心吊膽的日子裏。”
高冷愣住了,白雲汐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他不在辯駁。
一路左拐右轉,走過長廊,假山魚池,最後終於走到了皇宮最偏僻,最安靜的角落。
白雲汐選了那間有密道的房子,高冷卻是臉色大變。
此刻天色正黑,高冷手裏有一盞燈,然而在這種夜晚,在如此偏僻荒涼的冷宮,多少是有些駭人的。
高冷問,“娘娘可否換一間房?”
白雲汐不解,“這間屋子怎麼了?”
泛黃的燈光卻映得高冷臉色蒼白,“這是廢棄的飛雪宮,傳聞裏麵鬧鬼,屬下擔心對娘娘腹中胎兒不好。”
“鬧鬼?”白雲汐倒是第一次聽說,然而她卻是不信的,在這飛雪宮通向的密道,唯一讓她忌憚的便是那一池血水,以及那走不出的密林,然而正是這樣,她才更要選擇這裏。密道是一個好的藏身之地,在必要的情況下,或許用得著。
況且隻要她能走出那密林,就能自由進出皇宮,行事更方便了。
她嫣然淺笑,“沒想到你堂堂七尺男兒,久經沙場之人,也怕這個?”
高冷一臉擔憂,“屬下倒是不怕,隻是怕娘娘……”
白雲汐連連淺笑,“那你不妨把春兒和冬兒叫來陪我。”
於白雲汐而言,蕭墨初雖然是口諭廢黜了她的後位,想必聖旨不久就會送到,她以後在皇宮的行跡更加受到限製,春兒和冬兒都是她的人,必要情況下,或許有需要她們的地方。
白雲汐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高冷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一點頭,“是,隻是她們兩個能照顧好娘娘嗎?屬下這就去找人來把這飛雪宮收拾收拾。”
“哎,等等!”白雲汐叫住了高冷,“皇上正在氣頭上,你這麼幫我,遲早會連累你,有春兒和冬兒足以,人多嘴雜,也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
“高冷一切都聽從娘娘安排。”
高冷恭敬的行了禮,正準備去叫人,卻總覺得這飛雪宮陰風陣陣,頗為滲人。他擔心白雲汐獨自一人不安全,建議道:“娘娘,不妨與我一起去鳳棲宮?”
白雲汐看出了高冷的疑慮,“高冷,你且告訴本宮,這飛雪宮裏究竟藏有什麼秘密把你嚇成了這番模樣?”
高冷下意識的四處打望了一番,最後決定什麼都不說,“高冷本就不信鬼神之說,既然娘娘已經決定住在這裏,知道那些,並不是什麼好事,倒不如什麼都不知道,反倒睡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