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一緊,“你說得沒錯,倘若我不是皇上,自然會有新的皇上,可沒有假如,也沒有如果,我是皇上,是一國之君,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慕容德眸子一沉,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有些遲疑。

蕭墨初與慕容德相處了三個月的時間,對慕容德的性子也算有些了解,他問,“前輩可有什麼話想說?”

“有是有,隻是不知該說不該說。”他在權衡著。

“不知是什麼話,竟讓前輩如此遲疑?”

蕭墨初抓起身側的酒壺,仰起頭就喝了一口酒,慕容德氣急敗壞的跳起來,一把搶走了蕭墨初手中的酒,凶巴巴的吼道:“你這人,真是不聽話,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他寶貝的將酒壺夾在腋下,嘀咕道:“這可是我的寶貝,誰都不能跟我搶。”說著咕嚕咕嚕的大喝了一口。

蕭墨初忍不住笑了。將兩條懸在小橋上的腿在半空中左右晃了晃,緊接著往後一倒,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木橋上。

十月的陽光帶著微涼的風從臉上拂過,藍天中有白雲漂浮,樹梢上有小鳥兒飛過。雖是秋天,然而靈幽穀似乎四季不分,花開遍野,競相爭豔。

空氣裏有空氣的清新,有花兒香氛,有青草的香味,也有泥土的氣息。有水流聲,還有鳥啼,也有蕭墨初一聲又一聲的歎息。

慕容德在蕭墨初身側躺了下來,他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我相識也有些日子了,這些日子以來,看得出,你是個好人,是個好君王。我將你從皇宮裏帶走,你可有怨恨過我?”

蕭墨初眸子一斜,看向慕容德,今日的慕容德委實有些奇怪,“前輩可是想說什麼?前輩大可直言,你救我一命,我蕭墨初感激在心,又怎會怪罪?皇宮雖好,但若是養傷,自然比不上靈幽穀這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

“你不恨我?”慕容德再次問道。

蕭墨初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恨。”

慕容德忽的從地上彈起,挪移到蕭墨初身側,“你可知,自你走後皇宮早已變了樣。”

蕭墨初淡然一笑,“真是苦了她了。”他的離開,無疑是將皇宮的重任統統壓在了白雲汐身上,心中頗為內疚、自責。

慕容德似乎看穿了蕭墨初的心思,從蕭墨初的眼神裏,他能看出,他是如此深愛著那個女子。

那個名叫白雲汐的女子,那日慕容德將蕭墨初帶走時,也曾想過將白雲汐一同帶走,因為他想知道,一個能將他兒子慕容書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隻是他沒有,他沒有勇氣,慕容書已經死了,他沒有勇氣麵對慕容書喜歡的那個女人。

“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麼?”蕭墨初看出慕容德行為舉止都十分怪異,不由得再次問道:“你說吧,我早已不是年幼時那個懵懂的小王爺,沒有什麼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慕容德突然主動將手中的酒遞給了蕭墨初,“諾,你且先喝口酒,壓壓驚。”

蕭墨初不由得一聲輕笑從慕容德手中接過酒壺,小酌了一口,他體內的毒依然沒有散盡,喝酒著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你可知,你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

“她怎麼了?”蕭墨初一臉急切,唯恐白雲汐出了事。

“她,如今的她已是滄水國最尊貴的女人。”

蕭墨初不由得笑了,“她一直都是滄水國最尊貴的女人。我願把這世間的美好,都送給她。”

“你錯了,我的意思是,她已經,掌管朝中之事。”慕容德一句話分作三句說,好在蕭墨初性子不急,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心中也沒那麼急切。

“我將她孤身一人留在宮中,如今宮中之事都要她全權處理,是我對不起她。”

慕容德終於忍不住了,突然大吼道:“我見過她,雖然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我終究是不明白你和書兒為何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癡迷?她算得上一個才女,我也聽說過她用玲瓏琴打敗太子蕭景深派去的上千名侍衛,還救了你老爹一命,可那又如何?這樣的女人不是誰都合適,她的野心你知道嗎?”

“前輩…”

“實話告訴你吧,她是滄水國最尊貴的女人,不是你給她的身份,而是她自己給她的身份,她已經登基稱帝!”

慕容德的話讓蕭墨初徹底愣住了,他墨玉般的眸子一緊,劍眉更是擰在了一起,“你,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