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低垂,烏雲壓空,今夜的夜色並不好。

蕭墨初簡單為那女子清洗了一下傷口,愣是沒有勇氣解開那女子的衣服。

他站起身,背過身,對慕容德說道:“夜黑風高的,我什麼都看不清楚,若是不小心碰到傷口,她痛哼出聲,驚醒了這府裏的人,隻會惹來更多麻煩。”

慕容德拱拱眉,“你的意思是?把她扔出去?”

蕭墨初白了他一眼,奈何夜黑風高,無論他有多少不滿,慕容德都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趕緊為她止血吧,她終究是一個女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容貌就是她們的命,若是沒了容貌,無疑是要了她們的命,我希望你能盡可能的恢複他的容貌。”

慕容德沒好氣的說道:“這麼擔心她?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個吧,尚未回宮,就遇到此刻暗殺,你可知道要殺你的人是誰?況且你在我靈幽穀住了這麼久,理應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行蹤才對,怪哉!怪哉!”

慕容德一邊搖頭一邊,一邊俯下身將藥粉灑在那女子的臉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蕭墨初的肩膀,“諾,血止了,隻是能不能活,我可不知道,她若是死了,可怪不得我。”

蕭墨初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倘若慕容德都不能救這個女人,那麼這個世上估計再也沒有第二個能救這個女人的人了。

“我的意思是,這夜黑風高的,我也瞧不清她究竟傷到了哪裏,這裏不安全,走吧。”

慕容德話音落,身後傳來一陣異樣。

蕭墨初頓時高度警惕起來。

他們退到昏暗的牆角,等了好一會沒有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怎麼辦?”慕容德問,“倘若現在出去,隻怕外麵還有黑衣人等著我們,可若是不走,這座宅子看起來也不簡單,也不知道這宅子裏住著的究竟是什麼人。”

蕭墨初看了看懷中女子,“你有把握打贏那些黑衣人嗎?”

慕容德頗為驚訝,“我若是能打得過,又何必與你這麼拚命的逃?”

蕭墨初,“……”

“既然如此,我們且先留在這裏,要下雨了,人生地不熟,也沒什麼去處,這座宅子雖然古怪,或許能庇佑我們一時,明日天色一亮,我們就立刻離開此處。”

慕容德想了想,這並算不得什麼好法子,可如今看來,卻是最好的辦法。

“走吧,我開路。”他走在前麵,如履薄冰繼續向前。

他們繞著小道,也不知走了多久,慕容德坐在一個回廊上歇氣。

蕭墨初抬眸一看,右側有一個屋子,隱隱可以辨認似乎是一個書房。

他抱著那女子緩緩向書房走去,被慕容德攔住。

“你可知那是什麼地方就敢亂闖?”

“書房。”

“書房?”慕容德麵色凝重,“不行不行,若是這宅子的主人此刻就在書房,我們這麼闖了進去,不就正好被抓個現形?”

蕭墨初沉下眸子一想,慕容德說得也對。

最後他們找了一個偏僻的亭子,在那亭子裏渡過了一夜。

夜半時分,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雨衝刷著大地,洗滌著塵埃,仿佛要將地上所有的東西都衝走。

他們將那女子放在地上,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那個女子身上,兩人坐在石凳上,一坐就是一夜。

黎明時分,驟雨初歇,天空隱隱泛起白光。

蕭墨初一個機靈,驚醒。推了推身前的慕容德,慕容德達吧達吧了幾下嘴,睡得可香。

蕭墨初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前輩,快跑!”

慕容德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抬頭一看,連個鬼都沒有,更別提人了。

蕭墨初將那女子從地上抱起,“天色快亮了,我們也該走了。”

慕容德伸了一個懶腰,一臉埋怨,不想到他活了這麼多年,竟然被蕭墨初給騙了。“你說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不是衝著咱們來的?”

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一沉,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倘若如今執政的是白雲汐,不應該還有朝中的人會殺他,況且他的行蹤這麼隱秘,根本就沒人知道。

他十分確信,肯定,靈幽穀隻有他和慕容德兩個人。難道昨夜那群黑衣人的目標真的不是他?

“你若不想我們因為私闖民宅被抓起來,就出去再說。”

鑒於蕭墨初沒有功力,慕容德將那女子抱著飛出了院牆。

他們在河邊落腳,此刻天色已大亮,河邊有些早起的女子正在洗菜,洗衣服。

河邊的柳樹幾乎沒了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條,此刻已是深秋時節,他們坐在河邊,吹著冷風,食不飽腹,頗為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