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百轉千回,似琢磨出來一個答案,景七七的臉色終於有些僵硬,試探問道,“沈總身價千億,沈家富可敵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大概,是他的事業…?”
景七七不想這樣想,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一想就會想到。
比如唐染情緒低落的原因,比如唐染突然問這些問題的原因。
景七七有些於心不忍。
哪怕是她,也曾經苦惱過同季深的距離。可現在一看唐染和沈亦川,她才恍然發覺,她和季深之間那算得了什麼。
事實往往過於殘忍。
唐染聽到景七七的話,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表現的很安靜,就好像在心裏早就認同了這一點。
這種無聲無息妥協的畫麵,令人心裏不可抑製的感到刺痛。
景七七第一次覺得,唐染也如此令人心痛,轉念一想唐染一直都很照顧她,但是她對唐染的了解卻一直都少之又少,景七七很慚愧。
許久之後,唐染才緩緩開口,“有一位深謀遠慮的老人對我說,如果我繼續糾纏沈亦川,他就會親手收回沈亦川現在擁有的一切…你說麵對這樣的選擇,我應該怎麼辦?”
明知道再繼續選擇糾纏,就會害苦了他,沈亦川曾經差點為她和孩子丟了命,她還能繼續自私下去嗎…
這些話,一直以來都被唐染憋在心裏,從來也未曾跟別人提及過,隻是今天,她有些忍不住了。
她其實早就下定了決心,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但是她的優柔寡斷卻愈發影響著她的心緒。
唐染被折磨的很痛苦。
她不想沈亦川再為她受傷,也不想成為他的軟肋和弱點,令他被人掣肘,更不想害他丟了地位跟事業……沈亦川生來就應該站在那個位置上,他的人生也應該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但那樣的人生計劃裏原本就沒有她,今後也不需要有她。
沈亦川躺在手術室裏,她在不能見到他的地方跟著枯坐著等了一夜的心情,這輩子都不願再經曆。
對於唐染的問題,景七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一向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她不敢隨便做定論,而且很明顯,唐染心裏已經拿定主意了。
唐染並不是真的要從景七七這裏得到一個答案,她隻想把這些話說出來而已,她甚至不需要景七七說任何話。
就這樣持續到夜深,唐染喝了整整一瓶的酒,後麵酒勁兒和困意一起席卷上來的時候,她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景七七吃力的將她扶回了臥室,又幫她換了衣服。
夜裏她第一次反過來抱著唐染入睡,也讓她意識到,看起來再堅韌的人,也會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痛苦。
越是抽絲剝繭看的深刻,就越是令人感到震撼。
接下來的幾天過的很平淡,不管是唐染還是景七七,表麵上都像是沒事人一樣,各自忙各自的工作。
但心中有愁緒的人,卻遠遠不止她們兩個。
經過了醒來以後半個多月的調理,沈亦川重新回到了海盛,言喻也時不時的去總裁辦叨擾他。
終於有那麼一次,沈亦川沒忍住,便抓住他問道,“言喻,你有沒有覺得唐染最近有些奇怪?”
沈亦川少有這樣跟他“虛心”求教的時候,雖然他寡淡的神情,以及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的態度,看起來並不怎麼“虛心”,但言喻還是被輕易就勾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