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快——”
隨行的張統領從馬上一躍而下,“皇上為了那支天山雪蓮,竟像是忘了自己的性命,我今天倒要去那後麵的營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讓皇上冒這樣的危險——”
君無霜像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在馬上微微睜開了眼睛,還未開口,一口鮮血先一步吐了出來,殷紅的顏色落在雪白的雪地上,詭異猩紅。
“誰敢……?”
“……”
就在風無心再也無法等待的時刻,那個男人回來了。
他還是一言不發,隻是踉踉蹌蹌幾步走向她,扶起她的下巴灌了一碗苦澀的中藥進去。
“大夫?”
一股熱流襲上她的胸口,風無心咳嗽了幾下,撫著越來越順暢的胸口,從床上恢複些元氣,起身便是緊緊抓住他——
“你……去了哪裏?”
“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對我不聞不問,為什麼留我一個人在這營帳裏?”
“你知不知道,我最怕黑,我怕一個人……”
她手上力度不大,被她抓著的人卻像是忽然失了力氣,軟軟順著她的床榻倒了下去——
風無心大驚,“你怎麼了?”
君無霜從地上踉踉蹌蹌起身來,隻一把推開她再次摸索過來的雙手,端著那個藥碗,沒有說一句話,轉身便離開。
直到出了營帳,他身子忽然向前一傾,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最怕嘿,最怕一個人——
風無心,為什麼你說話的樣子,和琉璃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誰?
身後的簾帳被一把掀開,風無上臉上圍著一片黑布,站在他身後的風雪裏,蹙著眉頭問他,
“你為什麼對我好?”
君無霜轉過身,看了看明亮的天色,一把把她拉回營帳。
“我說過,因為你很像我過世的妻子。”
他口氣裏有壓抑不住的痛,還有刻意生出的惱怒,“你的眼睛明天就可以看見東西了,明天姑娘就離開吧。”
風無心一怔。
他趕她走?
她在這裏住了這麼久,他的話不多,卻從來沒有這麼兄。
她就站在那裏,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曾幻想過他的年紀,容貌,身材,在他每一次悉心喂她吃飯,給她的眼睛換藥的時候。
她心底莫名生出的情愫,她不知道是什麼,雖然熟悉無比,卻不知為什麼也讓她打心底抗拒無比。
原來,她根本不需要弄清楚那這情愫是什麼。
這個男人,隻是因為她有一點像他過世的妻子可憐她而已,她算什麼?
“好。”
風無心點點頭,轉身摸索著回了床上,“近日多謝大夫照顧,無心回到該去的地方,必派人來重謝大夫。”
“不用了。”
君無霜冷冷淡淡的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營帳。
……
夜裏,風無心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索性起身,從床上坐起來。
屋外,隱隱有什麼動靜,她聽不真切,但她自從眼睛出了問題之後,耳朵一向靈敏,她知道自己聽得一定沒有錯。
是誰?
“大夫……”
她喊了一聲,屋裏沒有動靜,她一把從床上下來,摸索著往帳外走去。
是那個男人麼?
今晚,他又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