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的,就是這個嗎?”他問。

是呀,就是這個,她一直都想知道的,現在,知道了。接下來,怎麼辦?問他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這麼愚蠢的問題,不用問都知道答案。這個年代,婚外情多了去了,像他這樣地位的人,有幾個女人算什麼?

那麼,她算是他的number幾?

蘇凡不禁苦笑了,淚水卻控製不了地在眼眶裏打轉。

本來她就知道這個答案,可現在,還要問他,又是為了什麼?不問不就好了嗎?繼續和以前一樣自欺欺人的和他在一起

她低著頭,淚水一顆顆滾下去,打在她的手上,手中捏著的那根長長的草,不知是被風吹動了,還是因為她的手在顫抖的緣故,那根草,不停地抖動著。

不知何時,他走過來擁住她,把她的臉貼在自己的懷裏,可是她推開了他,他又執拗地抱住她,根本沒有在意他們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裏。

終究,她是沒有他的力氣,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不能動。

她想問他,你有妻子,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還要對我那麼好,讓我愛上你?在你的心裏,我到底算是什麼?

可是,這些積壓在她心頭的疑問,過去問不了,現在,即便是親耳聽他說了他妻子,也問不了。

直到此時,蘇凡才知道自己有多麼不願意離開他,有多麼依賴他。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有一天瀟灑地離開他的身邊,“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現在看來這麼灑脫的事,她,真的做不出來!她根本就不是一個那麼灑脫的人,又怎麼做得出那樣的事?

“她的事,和我們無關!”他在她的耳畔說道。

他的聲音那麼輕,她一瞬間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直到她抬頭看見他的眼神,那一如過去深邃的眼神。

她就是這麼癡迷他,明知道他有家室,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卻總是控製不住。

“可以跟我說說你那位追求者了嗎?”他抬起手,輕輕理著她那被風吹亂的頭發。

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就把這件事過去了?隻這麼一句“與我們無關”就完了?那什麼和“我們”有關?一個被她埋在故紙堆裏多少年的鄭翰?

“我忘記了”她說。

霍漱清笑笑,擁著她走到側麵的一條沒有開發的小路上,一直走到竹林深處。

“不許這麼敷衍我!”他把她的身體抵在竹子上麵,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

她的心,不停地顫抖著,她明知道自己不該,可還是

“我沒有敷衍”她低頭道。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微眯著眼,盯著她,道:“你在撒謊,丫頭!”

她輕咬唇角,固執地不說話。

可他的手指一點點滑過她的唇瓣,在她的耳畔說了句“這是我的,不許亂咬!”

不許,不許,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對她限製這麼多,可就是縱容他自己!

“你想聽什麼?”她倔強地抬起頭,盯著他,道。

“全部!”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麼非要抓著這個不放?

“全部就是,我拒絕了他,沒有了後來。”她說。

“真的?那麼優秀的男生,你就一點都沒有動心?”他問。

“你覺得我該像中了五百萬那樣的歡呼嗎?還是要像被皇帝寵幸了的宮女一樣”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他嚴絲合縫地堵上了。

他的舌在她的口中狂亂地掃著,用力吮著她的小舌,那麼用力,她覺得好痛。

“啊你,你幹什麼?”她推開她,慌亂四顧道。

幸好這裏遠離路邊,在今天這樣人跡罕至的日子裏,這邊就更沒人來,也沒人注意了。

“寵幸這個詞,不能隨便亂用,記住了?隻有你我才可以”他說。

不就是個詞嗎?至於生氣成這樣嗎?

好,不用就不用。

蘇凡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望向側麵。

“真的沒有下文?”他問。

她點頭。

“那你為什麼拒絕那麼優秀的”他不解地問。

“越是那麼優秀的人,越是需要一個可以和自己匹配的女人,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看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開,一直慢慢走回山路的方向。

她什麼意思?

霍漱清回頭,她剛剛那個神情,看向他的那一眼

是的,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是個花農的女兒,一個小鎮上的賣花女孩,怎麼配接到鄭翰的情書?就算那幾個女生不找她,她也不會不知天高地厚地和鄭翰怎樣。而現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比鄭翰不知道要優秀多少倍,她怎麼還

蘇凡走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當初,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以至於她做出了那種近似冷漠的決定。現在呢?為什麼她明知霍漱清有妻子,卻在親耳聽他提及之後,心裏這麼難受,難受的

是她太矯情了嗎?她本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卻還這麼,這麼計較。計較了能有什麼用?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了嗎?她,想要什麼呢?

或許,真相最殘酷的地方就是讓人看清了許多真相之外的東西,而真正讓人內心震撼的,就是那些東西。此時的蘇凡便是如此,她不得不開始麵對自己的身份,麵對自己做過的事,再也無法逃避,沒有理由逃避。

問題是,她該怎麼做?和他分開?她,舍得嗎?

她的腳步很快,似乎根本不願他追上來。

一路快跑回到住處,蘇凡遠遠看見邵芮雪戴了頂帽簷很寬大的帽子,站在碼頭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