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穿過水層,輕輕碰觸到她身上那些淤青。
蘇凡沒有告訴他,其實這些淤青是被處理過了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可是隻不過兩三天的工夫,看起來已經隻有淤青了。
即便如此,這一塊塊傷疤,在她那如瓷一般光滑柔嫩的皮膚上,就特別的明顯。
當他的手指碰到她身上傷疤的時候,蘇凡反射性地向後躲了,卻聽見他說“乖,別動”。
她抬頭望著他,就見他坐在浴缸邊,手指輕輕地撫摸過那每一處傷痕,眉頭緊鎖。
他不敢想象她經曆了怎樣的刑訊,她的身體如此虛弱,怎麼能夠捱得住?
“現在,還疼嗎?”他問。
她搖搖頭,安慰似地說:“一點都不疼,就是不好看。你先出去吧,好嗎?”
可是,她這話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徒勞,他壓根就沒聽見的樣子。
“閉上眼,我給你洗頭發。”他說著,取下蓮蓬頭,開始調試水溫。
拒絕他的心,瞬間被融化了。
蘇凡閉上眼,轉過身體,將頭靠在他身邊的浴缸邊上。
溫熱的水流,從她的頭頂流下,衝濕了她的長發。
洗發水磨起的泡泡,滿滿的包住了她的短發。
“不要再剪頭發了,留長一些,就像以前一樣。你留長頭發更漂亮!”他一邊小心地給她按摩著頭皮,一邊說。
她沒吭聲,可她也喜歡長發。
他的手指的力道輕重剛好,蘇凡覺得好舒服,可是想想他是個連熱水都不會燒的人,怎麼還有心情學按摩?一定是以前給別的人
不想了不想了,誰沒有一點過去呢?何況是他這個年紀這個地位的人?何況他已經結婚很多年了。
白色的泡沫,被水衝到了地上,隨著水流流到了下水道的網眼裏。
“好舒服!”她睜開眼睛,望著他,調皮地笑道。
“好在我的手還算巧!”他的嘴角微微漾出一絲得意的笑,答道。
“小時候我爸給我洗過頭發。”她突然說。
“哦,忘了和你說,你弟弟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他好像自己選了回去江漁,我那個朋友的公司在江漁有分部,就讓他去那邊了。離你家近。”他拿水衝著她的頭發,道。
“謝謝你!”她說。
“傻丫頭!”他歎了口氣。
她這幾天都沒有和弟弟聯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給她打電話。
“我聽說你爸前陣子去銀行申請貸款了。”他給她擦著頭發,道。
蘇凡驚呆了,他怎麼連她家裏的事都知道了?
“你別擔心,我交待下去了,有人會給你爸辦好的。他好像是想擴大玫瑰種植,又承包了一批地。”他說著,開始拿起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我爸種花很厲害的,好像他天生就是種花的人!”蘇凡道。
“這個,我相信。”他說。
“你怎麼又知道?”她轉過頭,看著他。
他揉著她的發頂,道:“看你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一個那麼會種花的父親,怎麼會養出你這麼比花還要漂亮的女兒呢?”
她看了他一眼,無聲地笑了。
真的好喜歡這樣的相處,他徹底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男人,真的,好喜歡!
他頓了片刻,看著她,道:“有件事,你怎麼從沒跟我說過?”
“什麼事?”
“你和你家人,好像,長的不是很像,我想知道,這麼漂亮可愛的蘇凡,到底是遺傳到哪裏的基因?”他深深望著她,道。
他的話意,說明他已經知道了。
“我是我爸媽收養的,你知道了?”她問。
他微微點頭,問道:“為什麼以前不跟我說?”
“這種事,也沒什麼好說的!何況,我很愛我爸媽,很感激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她幽幽地說。
這時,她看見他開始脫去身上僅有的衣物,和她一起坐進了浴缸。
她的臉頰,立刻飛起兩團紅雲,他一進去,就直接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問。
“很早了吧,呃,好像是小學二年級就知道了。”她的頭,靠在他的肩頭,和他十指相握。
“是別人跟你說的?”他不禁問。
蘇凡點頭,苦笑道:“是我叔叔家的妹妹和我吵架的時候說的,她說我是撿來的,我不信,她就拉著我去問奶奶”她頓了下,“其實,我早就感覺出來了,我和弟弟,完全就是好像自己是個多餘的人一樣。我以為那是因為家裏人重男輕女的緣故,可是,後來才知道不是那樣的。”
他親了下她的額頭,手指輕輕在她的身上遊弋。
“那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在哪裏?”他問。
蘇凡搖頭,歎了口氣,道:“他們在哪裏,早就不重要了,在我的心裏,當他們是死了的。”
他訝然,問道:“你不想去找他們?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小時候還想去找,問他們為什麼不要我,後來慢慢長大了,就不那麼想了。他們一定是覺得我多餘了,要不然怎麼會把我丟了呢?久而久之,也就不去想他們究竟在哪裏,是不是還活在世上。而且,我家裏人對我很好,雖然沒有像對弟弟那麼好,不過,我已經滿足了。至少,有他們在,我還有家。”她輕輕挽著他的手,慢慢地說道。
她抬頭望著他,好想告訴他,其實,在自己的孩子還在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開心,因為有了孩子,她就有了自己的家。而現在,那個孩子已經成了兩個人心裏的疤,何必再去揭呢?
“如果你想找,我會幫你!”他說。
她輕輕搖頭。
“丫頭,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細細地注視著她臉上的每一寸。
“我知道!”她猛地親了下他的臉頰,卻
他的手,扣在她的腦後,急切地吻上她。
這熟悉的味道,讓他癡迷,似乎又讓他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是那麼的,那麼的瘋狂。
這個丫頭,一定是有什麼魔力,讓他在她麵前變得不像自己,變得如同一頭猛獸。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頓時讓浴缸裏的水跟著沸騰了起來。
不是第一次了,蘇凡被他從水裏抱了出來,小心地放在那張床上,一手拿著毛巾給她擦著身上的水珠,唇|舌卻始終在她的肌膚上遊弋。
她已經不記得和他分開是什麼時候了,隻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如同夢中,如同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