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第297章(1 / 3)

時間,似乎過的飛快。

霍漱清每天看著辦公桌上的台曆上那密密麻麻的標記,卻絲毫意識不到時間在流逝。即便是每個夜晚回醫院,每個清晨從醫院回辦公室,腦子裏卻不會去意識到時間的確在走動。於他而言,時間,似乎是用事件來標記。每一件事的開始與結束,便是他計算時間的方法。而他愛的那個人的時間,卻一直都在停止著。

那個被紅牆圍著的院子裏,從門口站崗的士兵,一直到每一位同事,就連勤務人員都知道這位霍書記的家在醫院的病房。盡管沒有人會同他提及此事,每個人的心裏卻都清楚。在這樣的社會,竟然有一個對妻子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真是太難得了!覃東陽還和齊建峰等人開玩笑說,對岸的某些政客利用身患重疾的家人在鏡頭前作秀來贏取選票,和霍漱清相比,那些人簡直就是人渣了,還如何執掌國之重器呢?

可是,外人看到的,永遠都隻有表象。除了張阿姨和周末前去探望蘇凡的親友,沒有人知道霍漱清是如何耐心地給她清潔按摩。隻要是休假不上班,霍漱清就在醫院病房裏陪著蘇凡,學張阿姨的樣子給蘇凡洗頭發梳頭發,還要給她剪指甲,等等。第一次給她剪指甲的時候,還不小心剪到了肉,張阿姨忙要去幫忙,他卻笑著說“以前她就喜歡給我剪指甲,我一次都沒給她剪過,沒想到給另一個人剪指甲真是技術活!”張阿姨在一旁聽著,眼淚婆娑。

“丫頭,對不起,我會慢慢小心點的,你忍一忍啊!”他含笑望著床上沉睡的人,說道,猛地,他感覺到了手中的指尖在輕微抽動,笑容立刻僵住了,“好像,好像有反應?她開始有反應了!你快去叫醫生!”

張阿姨忙跑出病房,辦公室裏的醫生跑了進來,趕緊給蘇凡檢查,卻發現她再也沒有對任何的光刺激或者疼痛刺激產生神經反射,霍漱清眼裏的期待,瞬間化成了霜。

“為什麼會這樣?”他問醫生。

“這是個好現象,霍書記,雖然隻是短暫的神經反應,可是,至少已經開始有了進步。這比我們之前預期的要快的多!”醫生解釋道。

“真的嗎?”霍漱清問。

醫生點頭,道:“剛開始就是這種時有時無的神經反射,甚至這種反射會比較滯後一點。等過段時間,她就會有持續的反應了,我去向院長報告,進入下一階段的治療方案。”

“真是太好了啊!”張阿姨捂著嘴落淚道。

霍漱清點點頭,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連忙給曾家打電話過去。

聽說蘇凡已經開始有神經反射了,羅文茵驚喜萬分,帶著念卿趕緊去了醫院。這個周六,讓一家人籠罩在心頭的烏雲,開始有了些許的消散。

事實上,每天早上九點鍾,羅文茵會帶著念卿準時來醫院看望蘇凡。念卿也偶爾會和媽媽說說話,盡管她會不明白為什麼媽媽生病這麼久了還不好,為什麼媽媽這麼久了還不和她說話,可是,即便如此,念卿還是會很聽話地把外婆教給她的簡單的唐詩背給媽媽聽。

秋天,很快就過去了,又或許是北方的秋天越來越短暫,夏季的炎熱剛過去,便是飛沙走石的沙塵天,接著就是那擋不住的西伯利亞冷空氣。

然而,那天的意外驚喜,並沒有持續多久,似乎蘇凡的身體就被這冬天的冰封住了一樣,再也沒有像大家希望的那樣恢複。

時間,似乎也不多了啊!

當霍漱清看著窗外梧桐樹上最後一片葉子落下的時候,她已經整整沉睡了五個月。

他一直覺得當初和她分開的三年是最漫長難捱的,可是,這五個月,僅僅是五個月,連當初三十六個月的零頭都沒有的日子,竟然比那段時間更難捱。

醫生每天都會例行檢查兩次,用各種霍漱清並不了解的方法去檢測她的神經反應,然後告訴他,病人正在康複中,每天都似乎在進步。可是,進步在哪裏呢?那麼一個個數據,能說明什麼呢?神經反射,誰能看得到呢?他隻知道他眼睛看見的是什麼,是他的妻子還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睜眼睛,不開口說話!

盡管他每天早上出門的告訴自己,等晚上回來的時候,就會看到她醒來了,一定會看到,可是,每天夜裏回來,依舊看到的是一動不動的她。

“丫頭,你可一定要早點醒過來呀,等到春天了,我們就去榕城,你不是說想看看那個院子裏的紫藤花嗎?我以前看過的,很美,等你可以走路了,我們就一起去,好嗎?”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她的睫毛,似乎在輕輕地撲閃著,可是,霍漱清的額頭抵在她的胸口,根本沒有注意。

紫藤花,真的好美嗎?

你會帶著我去看嗎,霍漱清?

落霞路附近的槐蔭巷,似乎永遠都是那麼清靜,盡管這條巷子就緊靠著人潮如織的玉湖。

“迦因,迦因?”身後一個聲音傳過來。

她忙回頭看去,笑了下,道:“哥,你怎麼不去裏麵陪希悠姐?跑出來幹什麼?”

“傻丫頭,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我怕你被覃逸飛那小子給勾跑了!”曾泉看著她,道。

“哪有那麼誇張?”她笑著說。

“走吧,進屋吧!”曾泉道。

她微笑著點點頭,跟著曾泉走進了院子的大門,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青石板的巷子。

“怎麼一來榕城,你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腦子裏空了?”哥哥問。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說著,眼睛裏卻有著一種曾泉根本看不透的神色,不知道是悲傷,還是什麼。這幾年,每年紫藤花開的時節,她就要纏著母親帶她回來幾天,興衝衝地來,然後回家的路上就是一臉的失落。母親羅文茵問她怎麼了,她卻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在這個時候來這裏,總覺得記憶深處有個人對她說,在紫藤花開的時節,要和她一起在這條巷子裏看她家院子裏的花!

“···花纏繞的深情尋覓

你像蒸發的背影

我垂墜的心情

搖曳不出聲音

精彩沒結局的戲

我們像不像電影

當看著我的人都散去

我才看見我自己

紫藤花迎風心事日深夜長

越想逞強去開朗笑聲就越啞

紫藤花把心拴在旋轉木馬

樂園已不再喧嘩

還念念不忘舊情話···”

她的指尖,纏繞著紫色的花,卻不知那個人,究竟在哪裏?

你說過的,陪我一起看花,可為什麼,你不來?

她卻不知道,這麼多年,當霍漱清每一次走過這個院子的時候,有多少次在這花架下停駐腳步,不管是什麼季節,總會抬頭望著這花架,一樣在等待著什麼。更加不知道,有多少次,她坐在院子裏的花架下畫畫的時候,他就站在這道牆的外麵看著這紫色的花!

一年又一年,一春又一春。

今天是周六,霍漱清陪著覃春明從下麵的一個市裏檢查工作回來,正好是晚飯時間,覃春明夫婦就留著他在家裏吃飯。

“小飛呢?好不容易放暑假來一趟,就看不見他影子?”霍漱清坐在葡萄樹架下,問坐在搖椅上吹著涼風的覃逸秋。

“他啊,恐怕都不去上學了。”覃逸秋道。

“又鬧脾氣了?”霍漱清笑道。

“羅正剛姑姑回來了,逸飛就跑去人家家裏待著了,這會兒估計在那邊蹭飯呢!”覃逸秋道。

霍漱清不禁笑了,道:“就是前麵有紫藤花的那家院子?”

“嗯!也不知道那小子的臉皮怎麼那麼厚,明知道人家女孩子煩他,他還硬往上湊。昨晚和我媽說,他不去美國上學了,要去京裏讀大學。”覃逸秋道。

“難得小飛開竅了,你可別打擊他的積極性!”霍漱清微笑著說。

覃逸秋側過臉,看著他,道:“那你什麼時候開竅啊,我的霍大公子!看我都當媽了,你還一個人。”

霍漱清隻是微微笑著,不說話。

“全國人民都知道我們榕城出美女,你可倒好,快三十歲的人了,對女人都目不斜視的,你這是在打我們榕城女生的臉呢,還是你自己有問題啊?”覃逸秋取笑道。

“懷孕了會讓人的嘴巴變毒嗎?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毒了,小秋!”霍漱清笑道。

“切,我還不是不甘心嘛!我就想看看你將來要找一個什麼樣的人做你老婆,讓你連我這麼漂亮的女生都視而不見!”覃逸秋故作認真地說。

“我可不敢看你,我怕老羅把他們軍艦上的水兵們帶回來,每人給我一拳,我就嗚呼哀哉了!”霍漱清笑著說。

“逸秋,不許你這樣說漱清!”覃春明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爸,您怎麼老向著他啊!”覃逸秋道。

霍漱清起身,對覃春明道:“我去找一下小飛。”

“啊,你也去啊?那你還回得來嗎?”覃逸秋叫道。

“怎麼回不來啊?”霍漱清道。

“曾家那個女兒,真是漂亮,叫迦因的,天啊,我和你說,我就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孩子,跟畫裏出來的一樣!我怕你去了之後,跟逸飛一樣抬不動腿邁不動路!”覃逸秋道。

覃春明笑了,對霍漱清說:“那你去把他叫回來,這小子,我也好幾天不見影子了!”

像畫裏麵走出來的嗎?霍漱清想想覃逸秋的話。

哪有那麼誇張?他想。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那個紫藤花的院子,他的腳步就忍不住會走過去。

夜色,姍姍來遲,半邊的天空都被晚霞染成了紅色,可是,再絢爛的晚霞,都不及他眼裏這紫色的花雲。

一個女孩,穿著純白的連衣裙,那烏黑的長發被一條粉絲的絲帶挽著,正拿著一個羽毛球拍跳起來取那被花枝夾住的球。

那個背影,讓霍漱清的腳步停滯了。

“給你——”他抬起胳膊,從那花枝中間輕鬆地取下那個羽毛球,道。

“啊,謝謝您,謝——”她忙轉過身,可是,當她轉身看見那張俊逸的臉龐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霍漱清怔住了,靜靜地注視著她。

時間,似乎就在這一刻停滯了。

紫藤花——

一陣亂風突然吹了過來,吹落了幾朵花瓣,落在她的烏發之間。

“別動——”他說,她真的一動不動,等著他。

“有花掉下來了!”他把取下來的花展示給她看。

她微微笑了,道:“謝謝您!”說著,她伸出手,霍漱清愣了下,看著她那張稚嫩清秀的臉上的笑容,那似乎是從記憶深處走出來的笑容,讓他的心,一陣陣顫抖著。

“我的球!”她微笑著說。

“哦,抱歉!”他把球遞給她。

“謝謝!”她說完,轉身就走向那扇門。

霍漱清的腦子裏,忽然有一道亮光閃了過去,而她還沒有走到門口。

紫色的花架下,青石板的古巷裏,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哎——”他叫了一聲,她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

霍漱清的心裏,似乎有什麼聲音不停地在重複,卻根本不知道是什麼聲音。

眼前的女孩,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可是,他想不起來在哪裏。

女孩抬起頭望著這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來找小飛,他是在這裏嗎?”霍漱清問。

話說出來了,可是腦子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好像他不該問這句的,而是應該說其他的,可他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小飛?”女孩愣了下,旋即對他笑了,道,“他剛才騎車出去買冰激淩了,很快就回來。您是他的哥哥嗎?”

霍漱清一愣,卻也不禁微笑道:“你怎麼知道?”

“他老和我說他哥怎麼怎麼,您和他描述的感覺很像,所以——他是不是好崇拜您?”女孩蕩漾著青春的笑容,讓霍漱清也覺得輕鬆了起來。

他含笑道:“是嗎?”

女孩點頭,猛地想起什麼,向他伸出手,道:“您好,我叫曾迦因,小飛的朋友。”

“霍漱清!”他伸手和她輕輕握了下。

禮貌起見,他握著的隻是她的指尖,可是,在握住指尖的那一刻,兩個人的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去,很快很快的速度,像是在腦子裏放電影一樣。

她趕緊鬆開手,霍漱清也愣住了,剛才自己好像失神了,是因為這個女孩太漂亮了嗎?就像小秋說的那樣,是個從畫裏走出來的人?

明明,明明有什麼話要和他說,明明——可是,為什麼腦子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些東西流不出來,讓她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抱歉——”看著她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霍漱清道。

女孩忙搖頭,擠出一絲笑,道:“沒有沒有,您不用道歉——”

“迦因——”覃逸飛騎著自行車過來,叫了她一聲。

女孩轉身,霍漱清的視線從她頭頂掠過去,看見了騎著自行車飛奔而來的覃逸飛。

覃逸飛兩隻手上拿著冰激淩,根本沒有抓著車把,霍漱清一看他這樣子,隻是搖頭歎氣,這小子,還真是像小秋說的著魔了!

“哥?你怎麼來了?”覃逸飛的車子騎到兩人麵前,給女孩遞了一個冰激淩,隻是看了霍漱清一眼,問道。

霍漱清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簡直——

“出來找你,你爸說好久沒見你了,等你回家吃飯。”霍漱清道。

覃逸飛顯然很不樂意,道:“我不去了,哥,你跟我爸說——”

“你還是回家吃飯去吧,小飛,你爸爸一定是想你了。”女孩道。

覃逸飛舍不得離開,霍漱清看出來了,隻是無奈地笑了。

“要不,你也去我家吧,迦因,我老在你家玩兒,你還沒去過我家呢!”覃逸飛道。

女孩有點為難,霍漱清見狀,便道:“你這邀請也太不正式了,哪有這樣的?”

覃逸飛的臉頰微微泛紅,霍漱清知道他這是不好意思了。

這個小飛,也太明顯了吧!不過也是,這小子從小到大還真是沒對什麼女孩這麼著迷過。

“謝謝你的邀請,小飛,明天我去你家,怎麼樣?”女孩倒是很通情達理。

霍漱清看著女孩臉上的微笑,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怎麼也和小飛一樣?

覃逸飛滿心不悅,可是又不能說什麼。

“你哥哥都來找你了,趕緊回去吧!”女孩笑著說。

這時,一個女孩從紫藤花院子裏走出來叫了聲“迦因?”

迦因忙轉身,笑著走到那個女孩身邊,拉著她的手過來,道:“這位是我希悠姐姐,暑假來這邊玩兒的,希悠姐,這是小飛的哥哥,霍,霍——”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霍漱清了,有點尷尬。

倒是方希悠很大方,笑著問候了霍漱清一聲“霍先生好”。

霍漱清也問候了方希悠一聲,曾迦因笑著說:“希悠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方希悠捏了曾迦因的手心一下,道:“你胡說什麼呢?”

“本來就是嘛!”曾迦因笑著道。

“不如這樣,等會兒吃完飯了,我請你們去湖邊喝茶,小飛也打擾你們很多天了——”霍漱清道。

“哥——”覃逸飛被霍漱清說的不好意思。

霍漱清笑了,對曾迦因道:“你哥哥是不是也在?約上一起吧,晚上我們過來找你們。方便嗎?”

曾迦因忙點頭。

方希悠有點意外地看著曾迦因,這丫頭可是從來都不會答應陌生人的邀約的啊,何況還是隻見了一次的人。

覃逸飛卻也沒多想,盡管他也覺得霍漱清這樣開口約女孩子有點意外,不過他覺得這是霍漱清為了他,而且這也是難得的機會,便趕緊在一旁幫腔。

“好,那我們在家裏等你們。”曾迦因道。

說完,霍漱清就叫著覃逸飛往家走了,曾迦因和方希悠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

“迦因,你怎麼了?”方希悠見她的視線一直在前麵那兩個男人的身上,問道。

“沒,沒什麼,姐姐,我們回家吧!”曾迦因對方希悠笑著,折身走回了家門。

方希悠跟了上來,迦因卻在家門口停住了。

她回頭看向霍漱清離開的方向,青石板的巷子裏,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這個背影,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一樣,好像熟悉的不得了,好像,好像她擁抱過好多次。

擁抱?這麼一想,她的臉立刻就紅了,怎麼會這樣想呢?他是小飛的哥哥,在她麵前差不多可以叫叔叔了的。

“怎麼就你們兩個?小飛呢?”曾泉從屋裏走出來,道。

“他哥哥過來,把他叫回家了,說他爸在家裏等著呢!”方希悠答道。

“他是該回家去了,再不回家,就可以直接把戶口遷咱們家來了!我們家啊,以後要在門口掛個牌子:禁止單身男生進入!”曾泉笑著說道。

“哥,有你這麼說客人的嗎?他是我們的鄰居啊!”迦因不悅道。

“切,我就這麼說他一句而已,你就不高興了?別告訴我,你是真的要和他交往?”曾泉道。

“你——”妹妹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說,想和我妹妹交往,過不了我這一關是不行的!覃逸飛跟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不能要!”曾泉盯著妹妹道。

“你胡說什麼?他隻是朋友而已,誰在交往了?”迦因反駁道。

“不是嗎?他天天從早到晚就窩在咱們家,唉,真是——”曾泉道,故意做出很無奈的表情。

“叫你別說了,你還說——”迦因追著哥哥就打,曾泉笑著,躲著。

方希悠坐在花架下的竹椅上看著兄妹兩個追來追去,靜靜笑了。

曾泉就是太護著妹妹了,從小到大,凡是有男生想和迦因走的近一點,或者來曾家找迦因,曾泉就把人家給用各種奇葩的理由給趕跑了。導致迦因到現在連一個戀愛都沒有談過——雖然她還小,可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哥哥,就連一個正式交往一下的男生都沒有,盡管情書和禮物收到n多——

還好,迦因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也不怕將來嫁不出去這一說,可是曾泉這樣,唉,真是把少年時期最美好的悸動都她抹殺了。

母親羅文茵喊了他們一句,讓他們別亂跑了,趕緊去洗手吃晚飯,方希悠便起身拉住了曾泉,讓一直都沒有占到便宜的迦因好好地掐了哥哥的胳膊一下才罷休。

“你還說我護著她,剛剛是誰幫著她欺負我的?”曾泉看著妹妹跑開了,揉著自己剛剛被妹妹掐到紅的胳膊,對方希悠道。

“夠了吧,你也適可而止,小心將來迦因怪你。”方希悠微笑著說。

“我隻是為她好,她傻乎乎的,哪裏知道男人的本質有多陰暗?”曾泉道。

方希悠卻隻是笑,道:“我覺得覃逸飛也很不錯啊,很有朝氣,很陽光。而且,呃,他好像沒有你說的那種,沒有什麼陰暗的感覺。”

“你隻是看到表麵,我隻要看一眼就知道他腦子裏想的什麼。”曾泉和她一起往餐廳的方向走著。

“好啦好啦,你是火眼金睛,行了吧?”方希悠簡直對他這個護妹狂人無語了,“哦,對了,剛剛我們答應了覃逸飛的哥哥,吃完晚飯了一起去湖邊喝茶。”

“覃逸飛的哥哥?”曾泉停下腳步,看著方希悠,“怎麼又多了一個——”

“真是無語了你,”方希悠道,“人家隻是說,覃逸飛一直打擾我們,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才請我們大家去喝茶啊!人家還請你了!”

曾泉揚揚眉,道:“總算有個懂事的了,覃逸飛的確是很打擾我們。”

方希悠推了他一下,曾泉回頭看著她笑了,方希悠臉上就飛起兩團紅雲,嬌羞著從他身邊跑過去了。

“你怎麼又和哥哥打起來了?”餐廳裏,羅文茵對女兒道。

“我才沒有呢!是我哥老欺負我!”迦因道。

曾泉隻是無聲笑了,看向妹妹的眼神極為寵溺,方希悠也看見了,她似乎也習慣了這兄妹如此。

對於羅文茵來說,丈夫前妻的兒子和自己的女兒如此和睦親近,不得不說是一件幸事。一是兩個孩子感情說不出的好,二是曾泉教養極好。想到這一點,羅文茵心裏總是對曾泉母親葉瑾之充滿了感激和歉疚。感激她培養出了這樣一個有教養、寬容善良的孩子,同時又對自己和曾元進在葉瑾之在世時的婚外情感到很歉疚。看著曾泉和迦因還有希悠三個孩子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羅文茵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欣慰,她是何等的幸福啊!遇到了那麼好的一個男人,被他嗬護在掌心,然後還有一個這麼漂亮懂事的女兒,一個善良的繼子,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如果當初不是葉瑾之的大度,她的迦因怎麼會留在她的身邊呢?

“文姨,剛剛覃逸飛的大哥說等會兒要請我們去玉湖邊喝茶,我們已經答應了。”方希悠對羅文茵道,羅文茵的思緒從回憶中走了出來。

“逸飛的大哥?他什麼時候——”羅文茵道。

覃逸飛的姐姐覃逸秋,嫁給了羅文茵的侄子羅誌剛,兩家算是姻親,羅文茵對覃家的情況了如指掌。

“姓霍的一個人,不知道叫什麼。”方希悠道。

“霍?”羅文茵還是沒想起來。

“他說他叫霍漱清!”迦因道。

“霍漱清?哦,是逸飛爸爸的秘書啊,漱清爸爸以前是華東省的省長。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漱清了,上次還是在誌剛和逸秋的婚禮上碰到的。他和他爸爸一樣,都是一表人才!”羅文茵道。

“是啊,他長的好帥!”迦因不禁脫口而出道。

話出口,她就發現其他三個人盯著她,方希悠若有所悟地笑了下,而曾泉用極為誇張的語氣說了句“你不會是喜歡他吧”,羅文茵則是一言不發。

“哪有?哥你胡說什麼啊?不理你了。”迦因紅著臉,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