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昨日還是陽光燦爛,今日便陰雨纏綿。東胤京城,熱鬧非凡,街上百姓爭相慶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皇宮,穿著五色繡金龍禮服的帝王坐在金龍寶座之上,百官臣服,他掐了手心一把,恍惚若夢。順利,自自己回京後,一切太順利了,冥冥中仿佛有隻手在背後推著一般。
蒙蒙細雨擋不住百官朝賀,山呼萬歲之聲,大典結束,官員們徐徐離開,空曠的大殿惟餘他一人。
東擎淵一身華服,東胤以火為尊,帝王服侍,紅色為底,金色為圖,金碧輝煌,華麗奢侈。他一步步邁下陛階,手中捏著一張信紙,上麵寫著幾個小字,“涼山第一亭”。
距東胤城郊十裏,是相連的大莊園,其中靠涼山一戶,占地百傾,圍牆高築,繁密的樹木竄出牆來,一比顏色鮮嫩。
莊子後麵的涼山乃是京城和陶城的自然界限,春日山上風景上佳,遊人不少,有山道相供,小道上還專門辟有涼亭供人歇息。
雨停了,陰綿綿的天兒不到未時就顯得有些昏暗了,一人領頭到了山腳,抬眼看了看山峰,打了個手勢,身後的護衛下馬上前,亦步亦趨跟在男人身後。
到了上山第一座涼亭,男人站在道上,簡陋隻可遮風擋雨,不甚美觀的亭子裏,一坐一立,蒙蒙天光下,看不真切麵容。
山路被雨水打濕,一踏上去,鞋底粘上了濕泥,兩邊的野草飛長,一腳跨過去,帶走了上麵的水珠,濕了衣擺。
東擎淵走過去,呆了將近半個時辰才離開。
東擎淵悄悄回到宮中,輕鬆的臉上盡是風雨欲來,“陛下屬下無能,那先生知曉我們在後跟蹤,把我們甩掉了。”受令跟蹤龍邵禎的侍衛請罪道。
東擎淵心裏一頓,握著甜白瓷盞的手一個用力,化作碎片掉下。
消失的宋芊芊,突然出現的神秘人,要尋的神秘書籍,巧妙的武力威脅,他坐上了現在這個位置,卻四處受製,像個帝王麼?東擎淵盯著身後黃金打造的龍椅,眼睛通紅。
另一邊,龍邵禎悠閑的下了山,在石板路上繞著,在一扇別無二致的門前停下,推門而入。光線頓時明亮起來,上百盞防風燈籠掛在樹枝,照亮每一個角落。
他冷哼一聲,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你的皇位如何來的,若不是他護著,帶人進宮,威脅先帝,這個位置也不知道是誰的,竟想反控製我?哼!
“筆墨伺候。”龍邵禎進了屋,在紙上寫了什麼,遞給身邊的人,“給宋芊芊傳去。”
“是。”那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臉龐略顯清秀,腳步靈動,呼吸綿長,功夫不輸於龍承毅。跨出院子,腳步一頓,低頭,“公子。”
“龍硯,”龍承毅在男子身上打量一圈,看到他手中白紙,下意識伸手。
男子歪頭看看後麵,手縮了縮,拒絕的姿態很明顯。
龍承毅豈是讓人拒絕的性格,出其不意把那白紙搶了過來,龍硯要搶,三兩下看完便跨腳而入,龍硯縮著肩膀跟進去,嘴唇抿的死緊。
“砰!”門開,驟然竄入的風吹得燭火搖曳,把人的影子拉得扭曲。
龍邵禎掀了掀眼皮,半臥在踏上,捧著本書,“公子這麼晚火氣還這麼大?看來該讓大夫瞧瞧了。”做了個手勢,讓龍硯退下。
“你要和宋芊芊合作的事兒為何未與我商量,還有,宋初,你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紙條上會寫著安親王府,他可記得,宋初姐妹倆比仇人還甚。
龍承毅帶著怒意的質問,讓龍邵禎有了點兒反應,他放下腿,站起來,“你問我,我還想問你,為了個女人,你看看你自己都失誤了多少次,我和你商量,等著你去通風報信麼?龍承毅,別忘了你姓龍。”
龍承毅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族裏的長老,不要動氣,他鬆了鬆拳頭,放緩了聲音,“長老,我對宋初是有私情,但我並未存私。我隻是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龍承毅攤開那張紙條,“靜王已登基,於安親王府可查到九章下落。”
“這九章是何物?”龍承毅眼神程亮,看著燈下麵目柔和的長老,這一刻,他覺得這個於外界回村,又鼓動他們複國的長老格外陌生。
“這東西於我們複國很有幫助,”龍邵禎眼神幾轉,拍拍龍承毅的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看來自己是說服不了這人了,不知從何時起,長老行事越發獨裁。“天晚了,長老好生歇息,承毅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