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在龍氏廣為流傳,傳說龍氏曾經並不在現在的村子,乃是因為三十多年前一場洪水從天而降,若不是當時的龍邵禎仗著一身武藝帶著族中人避難逃出,龍氏再無見得天光之日。是以龍邵禎在龍氏地位甚高。
“就為了那東西,你算計了三十多年?”龍承毅難以置信,活了二十多年,被告知複國,複仇,原來都是別人利用的工具和謊言。
龍邵禎揚起嘴角笑了,龍承毅看得心驚膽寒。多日的消息閉塞,龍承毅生出不妙之感,筆墨暗中和府內幾個忠心屬下一番計劃,將將狼狽逃竄而出,這也虧得筆墨往日聽話,龍邵禎對他少了幾分顧忌。
逃出宅院,便遇得宋初派來監視涼山的風雲閣人,暗衛照宋初的吩咐,給了宋初親筆書信,這才改變方向,朝雲霧鎮而來。
房間裏安靜片刻,一絲熱風從開著的窗戶飄進來,幾人覺得身上寒毛直立,怎麼也沒有料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陰謀。
“龍公子,你說龍邵禎已經控製了你的勢力,並準備對宇文出手。”宇文乾一字一句說得極慢,華麗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龍承毅苦笑,若不是如此,他怎會拚死也要逃出來。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可是那都是他辛苦多年培育的屬下,更有多者乃是龍氏族人,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收龍邵禎的吩咐去送死。
“不錯,”龍承毅臉色灰敗,偏側著腦袋,“現在想來,長老一直要我對付宇文,不是為了皇位,而是為了方便尋找,他……”
宋初打斷龍承毅的話,“承毅,你可知東胤的兵馬布置?”
龍承毅遲疑片刻,點點頭,對方宇文,兵馬?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宋初有些不好意思,“承毅,可否……”宋初還未說完,龍承毅提筆刷刷寫了兩行,遞給宋初,丹鳳眼略帶憂傷,“上次之時我非本意。”
宋初了悟,“我明白,承毅,我並不怪你。”宋初雙手接過,餘光掃了一眼,遞給銀杏,在他耳邊低聲幾句,銀杏自出去了。
宇文乾瞧著兩人動作神態,心中湧出一股酸味,故意問,“龍公子可知他要如何對付宇文。”
對這宇文乾,龍承毅可沒了好臉色,身姿挺拔,神態溫和帶著桀驁,搖搖頭,“我被他軟禁,哪裏知道長老的想法,一切不過猜測,不過,我想和安親王是脫不開關係的,畢竟你和風雲閣有故。若是要擒住你,非兩者不可。都說宇文安親王最是神武不凡,若宇文邊境揚起戰爭,盡管太子多不滿意,滿朝文武施壓,定會讓你掌兵。再者,就是……”龍承毅看著宋初,不說話,可每個人都懂了。
宇文乾目光森冷,幽若寒譚,“看來龍公子知道不少啊!”宇文乾抓住宋初的手猛然用力,像是要把人困在身邊。
龍承毅苦笑,“一切不過在下猜測罷了,在下知道的也就這麼多,明日還要趕路,我……”
說話間,一陣狂肆的笑聲仿佛從九天而下,裹挾的夜晚的寒意,陰風陣陣。屋內三人下意識的坐直身子,會武的幾人一手按在腰間武器之上,神色嚴肅。
笑聲從一處四散開來,穿透層層空氣,朝四麵八方湧來,帶著渾厚內力,震的人耳膜發疼,五髒六腑似乎在胸腔內上下顫動。宋初捂住心口,此處她一人毫無內力,對這一切毫無招架之力。
宇文乾屏氣凝神,一手拉著宋初,可惜他內力太過霸道,宋初又未習武,根本不敢輕易輸送內力。龍承毅看了看痛苦掐住腦袋的人,看看宇文乾,心疼道,“讓我試試吧!”
宇文乾遲疑片刻,隻覺那笑聲越發雄厚,身邊的人抑製不住呻吟一聲,點頭。
龍承毅坐在宋初另一側,拉過她的手,以手相對,一股溫和的氣隨著手掌打開,緩緩從手臂疏散到四肢百骸,宋初覺得整個身子一輕,五髒複位,皺成一團的臉緩緩鬆開,睜開眼睛,看到擔憂的兩人,露出個虛弱的笑容,示意自己無礙。
輕微的腳步聲極速傳來,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黑色箭袖勁裝的男人匆忙進入,腳步沉穩,呼吸綿長,遇事冷靜,一看就是高手,“主子……”
一道破空之聲打亂了伯夷的話,房間裏的幾扇窗戶砰的一聲從中炸裂,宇文乾拉著宋初飛移至房中,避開飛濺的木屑。
“主子,龍邵禎在雲霄峰上。”
房間動靜一過,恢複了片刻安靜,若不是地上殘渣,恐怕方才不過一場噩夢。“他這是來示威了。”他們前腳剛到,對方便出手,一舉一動仿佛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哈哈哈!不愧是風雲閣,消息真是靈通,我家先生在雲霄峰靜候。”那聲音蒼茫閃爍,似乎從遙遠之地而來,瞧不見半個人影,更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