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瞥了他一眼:“那還能為誰?”
男人終於忍不住咧開了嘴,笑容明朗耀眼,魚羽兒看得轉不開眼,一顆心深深淪陷,直到唇瓣上被突然偷了個香,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覺中,小手攥緊了他的領帶。
嚇了一跳,連忙鬆開,趕緊撫平,不由撅著小嘴抱怨:“為什麼我每次做點兒什麼事,你都要來搗亂?”
盛飛鵠低頭凝著她抱怨的小模樣,心裏愉悅之極:“是不是打算以後把係領帶這件事也包攬了?”
魚羽兒抿了抿小嘴:“你自己會係領帶,我幹嘛還要包攬?”
“你學了半天,難道隻打算幫我係一次?”
“我本來就是學著玩兒的……”
“這事兒以後交給你了!”男人的語氣不容置喙。
“……”
本來隻是突發奇想學了學,沒想到現在卻被他強製執行,魚羽兒頓覺不爽,放下係了半天也沒係好的領帶。
“我手疼,自己係。”
“我手沒空。”
“你的手明明就有空。”
“我抱著你呢,哪還有空閑係領帶?”說著,大手還在她小腰上輕輕捏了一把。
魚羽兒腰上一癢,躲又躲不開,更加不情願:“你明知我的手上還有傷……”
“我知道,傷在手掌上呢,但是係領帶都是用手指係,魚羽兒,莫非你有獨門絕技,能用手掌來係?”
“……可是會不小心蹭到。”
“唐嬸做的早飯要放涼了,我上班也快遲到了,你個小女人還磨蹭什麼?趕緊的!”
小女人總算幫他係好領帶,撅著小嘴說道:“我係得不好,出去別人笑話你,你可別怪我。”
“誰敢笑話我,我罰他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度娘學係領帶。”
“……”
終於送走了男人,魚羽兒便又開始忙碌起來,洗好了衣服拿去陽台上晾掛好,回到臥室裏熨燙襯衣,還沒熨好,手機響了,隻好將熨鬥放在熨鬥架上,走到床頭櫃那邊去拿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她微微愣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才點了接通鍵。
“喂,季先生?”
半個小時後,碧落園小區大門外不遠處的一家茶樓裏,魚羽兒與季北寒對麵而坐,趁著服務員上茶的功夫,她悄悄打量著對麵的男人。
昨晚匆促之間,並未對他的外表留下清晰的印象,直到此時才有機會看清楚。
這個男人看起來已不太年輕,他身上似乎總帶著微微的滄桑感,仿佛秋天的白樺樹,曆經了風刀霜劍,於斑駁沉寂中,隱隱的蒼涼。
盡管如此,男人卻仍是極為英俊的,從那依然清俊深刻的五官裏,幾乎可以想象到他年輕時的飛揚神采,不過那隻有歲月才能沉澱出來的成熟氣質,卻一定是他年輕時不可能會擁有的魅力。
魚羽兒忽然明白昨晚為什麼會在他身上恍惚看到父親的影子,那深邃又沉鬱的眸光,那眉心裏的深鎖,甚至那溫文爾雅的舉止,都依稀仿佛當年父親的寫照,溫和沉穩,卻又鬱鬱寡歡。
魚羽兒有些怔怔的,難道他……也曾有過黯然心碎的傷心過往麼?
“你一直在觀察我,”季北寒看著對麵的年輕女孩,唇角微微一挽,“看出了什麼?”
“你……”魚羽兒眨了眨眼,眸底有微微的迷茫,“跟我父親有些像。”
季北寒清俊的眉微揚了揚:“我看起來很老了嗎?”
魚羽兒回過神來,頓覺尷尬,連忙搖頭:“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你身上的某些氣質跟我父親有些像,不是說你……請別誤會。”
季北寒莞爾一笑:“其實,就算是說我老也沒什麼,我的確已經不年輕了。”
魚羽兒抿了抿小嘴,尷尬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季北寒看出她的尷尬,想了想,出言化解:“你這樣一說,倒是讓我對你父親有了惺惺相惜之感,能冒昧地問一下嗎,他從事什麼職業?”
魚羽兒愣了一下,垂了眼眸:“他,曾經是一名律師……”
“哦?律師,這是非常值得尊敬的職業。”季北寒微微點頭,看向對麵美麗的女孩,“你說他曾經是一名律師,這麼說你父親現在已經退休了?”
魚羽兒如水般的眸光微閃:“他……還沒等到退休,就去世了。”
季北寒愣住,隨即便真誠地表達歉意:“對不起,魚小姐,請原諒我的無心之言。”
魚羽兒淡淡一笑:“沒關係的,這不怪你,是我先挑起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