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中澤深眸一縮,濃眉威嚴地蹙攏,眉心溝壑裏一縷薄怒。
“盛飛鵠,你別忘了,我才是這座別苑的主人。”即使怒意上湧,盛中澤表麵看來仍是沉穩淡定,不為所動。
盛飛鵠一扯唇角:“我隻知道,這座別苑是我母親的,隻有她常年孤身一人居住於此,直到去世都沒有離開過。”
盛中澤心中一陣緊縮的疼痛,垂在身側的雙手驀地拳緊,緊閉了閉眼,忍不住地咬了咬牙。
“對你母親,我的確虧欠太多,”他緩緩睜開眼睛,眸底一縷傷痛,“你為此一直記恨於我,我也不怪你,可是,你母親如果知道我們父子因為她而至如此,一定會很傷心。”
“別做出一副很了解我母親的樣子,”盛飛鵠眉眼間一抹厭惡之色,“你如果了解她的痛苦,就不會總是棄她一人在此孤單度日,給她建起這麼大一座別苑,你以為是愛巢,對她來說卻是囚牢!”
“閉嘴!”盛中澤終於忍無可忍,深眸中閃過一簇怒火,咬牙低吼道,“別以為你現在傲視天下就可以在我麵前放肆,就算你再不願承認,你也是我盛中澤的兒子,身上流著的是我盛中澤的血!”
“如果可以選擇,我絕對不願做你的兒子。”盛飛鵠神色冷漠,不為所動,“我們之間,沒有絲毫父子之情,我唯一感謝你的,就是你送我去了特種兵密訓營,三年的時間,不僅僅教會了我如何自保,還讓我懂得了自身強大的意義,更讓我清楚了該如何對付像你這樣的人。”
魚羽兒在他身旁,被這沉重的氛圍幾乎壓得喘不過氣來,聽著他對父親視若仇敵般的言語,心中難過得不行,感覺到握著肩頭的那隻大手忽然一緊,她下意識地抬頭向男人看去。
“所以,”盛飛鵠盯著自己的父親,繼續說道,“我已經在動用各種力量幫你登上那個總統之位,你隻需坐享其成就行,但條件是,別再對我的女人暗中威脅,否則,我有能力捧你上去,也就有能力把你拉下來。”
“你……竟然威脅我?”盛中澤一對深眸驀地怒睜,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威脅,隻是提醒而已。”盛飛鵠冷冷地看著父親,“當年我沒有能力幫到我母親,但現在,我會傾盡全力護住羽兒,誰也別想從我手裏奪走她。”
魚羽兒胸中一陣劇烈的疼痛,無法抑製地閉上了眼睛,如果是她自願離開,他該怎麼辦?
一陣沉默,魚羽兒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到父子之間毫不示弱的對視。
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她感覺到身旁的男人一動,下意識地睜開眼,抬頭向空中望去,不由一愣。
黃昏的天空裏,一架黑色的小型直升機飛了過來,離地麵距離很近,甚至能看到飛機的艙門敞開著,有人坐在艙門旁,向下俯視過來。
魚羽兒怔愣著,不明白這裏為什麼會忽然出現一架直升機,心念一轉,難道這是來接盛中澤的?
這念頭剛剛一起,就感覺到身旁的男人忽然放開了她,高大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快躲開!”男人緊張地低吼,人已經向父親衝了過去。
魚羽兒轉頭看去,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卻明顯感覺到一陣緊張危險的氣息逼近,眸光落在男人的背影上。
因為魚羽兒的事,盛飛鵠心急走出辦公室時,來不及穿上那件灰色的西裝外套,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所以此時,當他擋在盛中澤身前時,那個掃描在他背上的紅色光點就尤為顯眼。
魚羽兒愣了一下,腦中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明,立刻明白了那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信號,纖細的身子就向男人撲了過去。
“不要!”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腦海裏隻有一個清晰的念頭——她不能再讓他受傷了。
盛飛鵠一意識到危險是針對父親而來,幾乎想也不想地就立刻向他撲去,擋在他身前的同時,大手也伸了出去,一把推開了他。
身後,子彈破空之聲傳來之時,站在一旁的老齊也已反應過來,迅速之極地拿出手槍朝向那個坐在艙門旁的狙擊手,砰然一聲槍響的同時,盛飛鵠聽到了夾在槍聲中的女人聲音。
腦中心念電轉,意識到自己可能已躲不開那顆子彈,身體立刻前傾,盡可能避開身體重要部位,卻忽然感覺到女人軟軟的身子撞在了自己背後,隨即便聽到一聲弱弱的痛哼。
心中大震,立刻轉身,一把抱住向下滑去的女人。
老齊那一槍似乎已命中目標,艙門口的狙擊手再無任何動作,直升機幾乎立刻就向上升去,避開他一槍又一槍的射擊。
被兒子推開的盛中澤回過神來,正好親眼目睹了魚羽兒擋在盛飛鵠背後的一幕,不由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