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病房裏。
顧雪瑩坐在病床前,默默地凝視著病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美麗女子,心裏一陣陣地難過。
如此驚世絕俗的美貌,卻如此的脆弱與不幸,難道真是天妒紅顏,所以這樣百般苛刻地容不下她?
雖然跟魚羽兒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這個女孩待人真誠,性格溫柔隨和,顧雪瑩很喜歡她,就算知道她是那人心中癡念的女人,她也無法因此厭惡嫉恨她,反而很願意幫她……
可是,她這樣倉惶又堅決地離開C市,難道正是因為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感到絕望,所以才自暴自棄地逃離嗎?如果真是這樣,自己這樣幫她,豈不是害了她?還有,她想逃離的那個人,會不會因此而傷心欲絕呢?
想到這裏,顧雪瑩頓覺猶疑不安,雖然已過去了兩年多,可不知為何,她就有種強烈的感覺,魚羽兒想要逃離的那個人,是那個冷麵總裁——盛飛鵠,而她腹中的孩子應該也是……
吸了口氣,顧雪瑩心中越發忐忑不安,抬眸向病床上的女人看去,注意到她密密長長的睫羽正在微微顫動,知道她可能是要醒了,顧雪瑩連忙起身坐到床邊,輕聲地喚著她。
“羽兒,你醒了麼?”
魚羽兒在顧雪瑩的呼喚聲中慢慢睜開眼睛,一時有些懵懂迷糊,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卻記得眼前這張滿是擔憂與憐惜的俏麗小臉。
“雪瑩,我……”
“你暈倒了,”顧雪瑩朝她露出一絲微笑,“所以我送你來了醫院。”
意識漸漸回籠,那張蒼白又怔忪的小臉也漸漸黯淡下去,垂下眼眸,似乎在平定著某些情緒,再抬眸,滿眼的歉意與感激。
“對不起,雪瑩,我……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顧雪瑩頓時心疼,連忙說道:“羽兒,你別這麼說,雖然兩年多未見,但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
魚羽兒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雪瑩。”
說著,她便撐著身想要坐起來,背後的傷處卻一陣疼痛,不由輕哼了一聲,手臂撐不住,又軟躺了回去。
顧雪瑩慌忙扶著她:“你背後有傷,別急著起來。”說著,她轉身走到床尾去搖升降手柄,“我幫你把床頭調高一些。”
魚羽兒再次感激地點了點頭,隨著床頭緩緩抬高,她打量了一下四周。
“我現在是在哪兒?”她看向放下升降手柄的顧雪瑩。
“這裏是G城。”顧雪瑩走回她身穿,在床邊坐下。
魚羽兒一聽,微微鬆了口氣,無論如何,她總算是離開了,隻是……他會不會很快就找到這裏?這一路昏昏沉沉,也不知有沒有避開那些交通監控和攝像頭,她記得上一次離開時,那位司機大叔想方設法地避開了所有的監控攝像,上一次……
魚羽兒垂下眼眸,感覺到胸腔裏那顆心揪得生疼,上一次,她無比絕望地離開,心房裏像是空了一樣,而這一次,溢滿心胸的,全是疼痛與牽掛。
顧雪瑩看著她心事重重的小臉,想起匡翌臣吩咐的話,不由秀眉微蹙,憐惜又不忍,吸了口氣,再吸了口氣,心裏權衡輕重,終於還是決定問出口。
“羽兒,你……”顧雪瑩看著那張抬眸望來的蒼白小臉,狠了狠心,直接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就是因為得了這個病,才自暴自棄地想要離開C市,不願拖累……別人?”
魚羽兒懵住,眨了眨眼:“……什麼病?”
顧雪瑩心中一顫,頓時語結,忽然萬分後悔自己的衝口而出,她沒想到,魚羽兒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根本不知情,還以為她正是因此才離家出走,這樣一來,豈不是真的會讓她自暴自棄?
魚羽兒注意到顧雪瑩忽然變色的小臉,心中一凜,一種不祥的預感接踵而至。
“雪瑩,我……得了什麼病?”
完了!本來不知情的,現在卻瞞不住了。顧雪瑩後悔不迭,真恨不得一頭在牆上撞死,看著魚羽兒,心中糾結至極,這個……怎麼都不應該由她來相告啊。
“怎麼了?”魚羽兒看著顧雪瑩那難以啟齒的模樣,一顆心不斷下沉,“我是不是得了……很嚴重的病?”
“這……我不該……”
顧雪瑩有些詞窮,不知該怎樣將這個親手捅出來的漏洞補上,小嘴張了又張,麵對那雙黯淡失色的雙眸,吸了口氣,又歎了口氣。
“羽兒,我不能肯定,這是翌臣……是醫生看了你的檢查報告後,得出的初步結論,我看你這樣一個人跑出來,以為你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才這樣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