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知道?
蘇若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清楚,但她清楚的是,絕不是剛剛與鍾菲菲擊殺掉那幾隻屍魔時察覺到的。
她似乎很久以前就知道,有道聲音曾始終飄蕩在她的耳畔。
所以她沒有回答,而古逸軒也沒有再問。
不過她的話並沒有錯,少年嚐試了幾次,已經有數隻屍魔徹底死在了他的手中。
屍魔喜歡潮濕,血腥,至剛的火焰本就是它們的克星,所以麵對這些低等屍魔,兩人沒有費太多的力氣。
眼看情況逐漸穩定下來,始終躲在岩石後麵的鍾菲菲與王離兩人展翅向下掠去,沒有任何停頓。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率先發現的幾隻屍魔本想前去阻攔,卻被古逸軒無情地從身後刺穿了透涼。
看到仍舊滿身鮮血的鍾菲菲和王離安全進入山洞,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下方的血池逐漸安靜下來,與他們淩空對立的屍魔也還不過二十幾隻。
“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我跟進去看看。”
燃燒著紫色火焰的巨拳狠狠轟了出去,一堆碎肉和散落的骨頭飄散在空中。
天璿火劍在手,古逸軒眼疾手快地將那幾枚屍魔印擊碎,尚存活下來的屍魔變得寥寥無幾。
蘇若寒點點頭,道:“我會將他們攔住,逸軒哥哥,你要小心。”
古逸軒不敢停留,可他剛剛踏出幾步,突然感覺玄竅中一股強烈的波動傳來。
這種波動極為熟悉,正是突破初玄境中期的征兆。
“可惡!”少年暗暗罵了一聲:“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突破!”
突破本就應該在極為安靜的環境中,因為若是在過程中被強行打擾幹預,輕者前功盡棄,嚴重者玄竅崩碎!
他強行壓製住玄竅傳來的波動,同時遏製住想要突破的想法,再次揮動著翅膀向山洞俯衝而去。
洞內的黑暗和潮濕早就在他意料之中,石壁兩側掛著不大的月光石散發著幽亮的光芒,照亮前方不遠處的路。
腳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踩上去哢哢作響,但並不阻礙行走。
山洞很深,少年走得並不快,在危機四伏的屍魔族領地,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紫色的天璿星火重新變化為赤色,始終將天璿星珠維持在最強狀態使少年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玄氣在悄悄流逝,而在毒樟林這種險地想要吸取天地靈氣無疑是難上加難。
他必須盡可能地將戰鬥力保持在巔峰狀態,因為他不知道山洞的後麵還有什麼等待著他。
山洞內的甬道越走越寬,腳下的路也越走越平坦,這與少年在識海中看到的場景並無二致。
兩側石壁上月光石的分布逐漸密集了起來,光線也逐漸明亮,少年始終緊繃的心逐漸放鬆下來。
不過片刻之後,他又緊緊皺起了眉頭。
此處無疑是山洞的最深處,可在他識海中沒有呈現出來的是,麵前寬闊的甬道竟然一分為二。
左右兩個洞口完全相同,同樣散發著幽幽白光,從中吹散出來的冷氣就像是匍匐在那裏的巨獸,兩個燈籠般的鼻孔重重地喘息著。
呼吸間夾雜著血腥的味道。
他不知道這兩個洞口通向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鍾菲菲和王離選擇的是哪一邊,現在又遇到了些什麼。
他也不知道常初陽此刻是否還在那條粗壯肉繩的纏繞下掙紮,還是他早已經被失去耐心的屍魔扔進了血池。
時間緊迫,留給他考慮的時間不多,他隻能隨意挑選一方。
左側,他抬腳向前走去。
與他剛剛進入山洞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狹窄的道路,幽暗的光線,隻是感覺腳下的路越來越崎嶇了。
前方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重重地喘息著,他緊握著手中那柄赤紅色的天璿火劍,直到來到一片極為寬敞的空地。
少年停住腳步,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他的雙腿像是有千斤重般讓他無法抬起。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內心中的激動無以複加。
在他的正前方,也就是那片空地的正中央位置,佇立著一道紅袍人影,是由光滑的岩石雕刻而成的雕塑。
雕塑披著散亂的長發,身體修長枯瘦,纖長而鋒利的指甲盡管在幽暗的山洞內依舊散發著凜凜寒光,周身圍繞著質感十足的血液,正麵目猙獰地看著洞口的古逸軒。
它僅僅是一座雕塑,卻絲毫遮擋不住散發出來的殺伐狠厲,那曾經傲視天地的狂傲。
少年吞了吞口水,緩步向前,站在它的腳下,內心竟不知不覺地生起一股崇拜之感。
他癡迷地凝視著,撫摸著,直到感覺到它身體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古逸軒退後兩步,皺起眉頭。
這些文字他從未見過,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隻是在接觸的瞬間,他便感覺自己被一雙無形地大手拉扯進了鮮血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