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自家小妹年方幾何,同他崔大夫又有甚幹係。
“葉二公子莫要誤會。”隻見崔雲鴿輕聲一笑,搖了搖頭,“無甚別的意思,隻是想到了一個方子,卻是要問年方幾何才能夠……”
“小妹今年十四了,還有六個月便能夠及笄。”這一次,不待崔雲鴿說完,葉二哥自個兒便主動言將出來了。
崔雲鴿的話,不必說全,葉二哥自然也能夠聽出其中的意味。
垂了垂眸,崔雲鴿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個葉二公子,真是心急如斯,若是他說出之言隻是一個幌子他豈非便是著了人的道?
當真是無可奈何,卻又讓他不得不喟歎一聲。
那個人生的孩子,能夠如此,當真是極好的……
“十四了麼?”垂下頭低喃了一句,崔雲鴿緩緩抬起頭,點了點,“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了。”
這句話,聽得葉二哥眉頭皺了皺,似乎裏頭有些許怪異,但他卻也說不上來哪兒來的那般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當下,也不再多想,點了點頭,“崔大夫可有把握?”
步子一頓,崔雲鴿看著這個眼望自個兒,裏頭飽含希冀的少年,不禁恍惚了神色。
輕聲一笑,崔雲鴿搖了搖頭,實誠道:“葉二公子,這世上,哪裏有絕對的事兒,在未曾看過葉小姐的腿疾之前,在下豈敢輕易斷言。”
手指瞬間縮緊,葉青鬆眯了眯眼,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麼,最終隻是輕輕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崔雲鴿言語的,他豈會不懂?
世事無絕對,天行有常,卻依舊有變數。
方才,著實是他過於迫切了。
目光落在前頭那不再發一言,隻顧埋頭帶路的少年,崔雲鴿嘴角不禁扯了一絲苦笑。
當年江湖流傳,素有鬼手一出,便是閻王手中之人亦能夠搶了回來之說。
甚至於,他自個兒也以為當是如此。
隻到……
想起那個事兒,崔雲鴿的眼神幻滅了不少,心裏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終究是化成無聲的歎息。
兩個人心裏皆是滿腹心事,崔雲鴿也不記得跟著葉青鬆走了幾處地兒,直到一處清幽寧靜的小院,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崔大夫,還請稍等片刻,容我進去同小妹說道一聲。”轉身,對著崔雲鴿輕輕一揖,葉青鬆目光落在門口處守著的小丫頭,點了點頭。
“嗯。”目光在四處打量了一眼,崔雲鴿平靜道。
這四周,有不少蘭草春花,各色皆有,倒是一片嫻靜舒適,一瞧卻也曉得定然是一個女子的閨閣。
目光流連一圈,緩緩地落在那上頭的匾額上,許是逆著光,崔雲鴿微微眯起了眸子。
匾額上,南意閣三個大字赫然躍然之上。
南意閣,倒是個好名字。
南風當知我心意,楊柳青青解歲愁。
不曉得裏頭住著的女子,是否也同那個人一般,如此玲瓏剔透,如此讓人……一見如故,眉目成書。
“崔大夫,還請先到前屋喝口茶水。”碎玉聽了自家公子的吩咐,沏好了茶,這才再度出來邀請了人去。
態度恭敬,無絲毫的不敬,配之清脆的聲音,讓人心頭舒暢。
“沏好了茶?”似乎被這句話驚到了一般,崔雲鴿不由自主的反問了一句,“這是何人吩咐的?”
碎玉聽到崔雲鴿如此問,心裏不禁奇怪,卻也不敢隨意多問。
便是一般的客人,她們也是要恭敬以待,不得有半分差池的,更何況此人還是救了老夫人,又要來給自家小姐看腿疾之人。
當下掩去心裏的懷疑,平靜道:“回崔大夫的話,這是二公子吩咐的,二公子說我家小姐屋裏的茶,是值得一品的。”
說罷,嘴角也跟著揚了揚。
聽完碎玉說道,崔雲鴿似乎回過了神,眯了眯眼道:“多謝你家二公子的美意了,這茶便免了罷,我在自個兒站著,等你家二公子出來。”
說罷,還緩緩地閉上了眸子。
看著這般的崔雲鴿,碎玉心裏又是驚訝又是無奈,搖了搖頭,轉身朝裏頭稟報去了。
這且不是她有什麼做的不妥之處了。
誰也不曾想到,閉上了眸子後的崔雲鴿此刻內心情緒是如何的驚濤駭浪。
為何一聽到茶這個字,他還是會想起那個人,那隻素手,那抹讓他見之不忘的笑容。
沉寂的心再次悸動,不是因為那個人,卻也是因為同她有幹係之人。
思來想去,或許這才是自個兒會答應跟著那個孩子過來此處的緣故罷。
有些事兒,是該還了才是。
因一人,好一物,此為愛屋及烏。
因一人,戒一物,怕的是物是人非,睹物思人,肝腸難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