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聽著這句話,看著身邊過來拉自個兒的嬤嬤,想要再說道什麼,卻瞬間被堵住了嘴,隻留下一陣陣嗚咽聲。
青禾從外頭進來,看了眼那丫頭,眸子閃了閃,目光落在浴桶裏的人,“夫人,奴婢來服侍你罷。”
“是青禾?”聽到聲音,薛夫人蹙了蹙眉,“快來罷,那這個丫頭笨手笨腳,白留著了。”
“走!快些回府!”看著磨磨蹭蹭的車夫,薛生臉色不霽道。
車夫不敢怠慢,咬了咬牙,瞬間一鞭子甩出去好遠。
這一大早老爺雖說也是如此說道,但眼裏分明是帶著歡愉的啊,這才過了幾刻鍾,為何方才真的隻剩下了怒火?
馬車夫搖了搖頭,當真是心思難猜。
馬車裏,薛生沉著臉,原本因昨夜與清晨的歡愉之意被今日早朝之事衝刷的蕩然無存。
想起陛下陡然問道自個兒那件走水的事兒,薛生就是一臉的膈應。
他曉得有不少人都在看著他薛生這個事兒的笑話,但是礙著自個兒女兒成為二皇子妃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卻不敢明目張膽的給他笑話瞧。
即便他心裏也明白,二皇子在陛下麵前恐怕是最排不上號的皇子。
然而,終究名分還在不是?
隻是那慕容清風著實有些欺人太甚,什麼“薛大人恐是事務繁忙,加之那些人也定然不會是泛泛之輩雲雲,薛大人現下未尋出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這話若是從旁人的嘴裏說將出來,恐怕他薛生還能夠領了這個情,偏生這句話是從他慕容清風嘴裏說將出來,便是如何想如何聽都如何諷刺!
他甚至能夠聽到身後之人在隱隱的憋笑。
眸子裏的怒火越發的深,再加之想起今日清晨自家夫人同他說的事兒,不由更是心裏不痛快。
若是他葉家沒有插手慕容清風之事,哪裏會讓他薛生淪落至此?
手指狠狠的攥緊,薛生眸子裏寒光橫生,隻要!隻要他能夠扶持大皇子殿下登基,那麼葉府,慕容清風便能夠任由自己處置了!
薛生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隻想若是當初能夠早些決定,或許能夠讓他離開這齟齬之境。
隻是如今……他雖是有意同大皇子殿下說道了一下慕容清風和葉府之事,卻發覺殿下竟是有些閉不願談。
薛生心裏苦澀,如何不明白這是殿下還在忌憚,故而才如此猶豫不決的!
而他更是無能為力。
垂了垂眸子,薛生明白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將眼下慕容清風宅子走水之事給斷了,否則陛下那兒定然是不甚滿意。
輕哼了一聲,薛生眸子裏閃過一絲嘲諷,不就是那什麼走水之案嗎?當真以為他尋不來凶手?
即便真尋不出凶手,那也要找出幾個凶手!
嘴角勾起一絲陰狠的笑容,薛生冷冷一笑,頓時有了法子,如此一想,不禁心裏又舒坦多了。
不論如何,他薛生能夠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定然也不會是隨意讓人軟捏的柿子。
沒有幾個手段,早就被玩兒死了,還能夠有他的今日?
陛下若是想要凶手,明日他便能夠為其尋將出來不是?
如此一來,原本煩躁的心再度平複了下來,轉而是一陣撓心撓肺的癢。
他可沒有忘了自家夫人還等著他回去呢,而且……夫人該是已經沐浴好了罷?
嘴角勾起一絲邪笑,沐浴之後,最是舒爽無比。
薛生從馬車出來時,看了車夫一眼,正欲進屋時,眉頭皺了皺,步子一頓,轉身道:“去賬房支五兩銀子,今日的馬車趕得不錯。”
說罷,拂了拂袖子,大步轉身朝裏走去。
馬車夫目瞪口呆的看著揚長而去的薛生,隻覺得自個兒今日當真是走了大運道。
眨了眨眼,掐了自己一把,在察覺到疼痛時才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當即歡呼了一聲。
五兩銀子哎!這可是他快三個月的工錢了啊!
他都能夠用這銀子去買隔壁李家姑娘最愛的那根簪子了,指不得還就能夠成了這樁婚事。
馬車夫心裏得意,想著今後定然要好生趕車,這般好事兒可還真不多。
咂了咂嘴,馬車夫重新跳了上去,將馬車往後院裏趕去。
看來今日,老爺的心情還是頂好的,馬車夫如是想道。
薛生一到薛夫人屋裏,果不其然,薛夫人已經換了一身桃紅色的錦服端坐在一旁,正挑著料子。
桃紅色的衣裳,將薛夫人硬是襯得年輕了幾分,薛生眸子閃了閃,當即輕輕咳嗽一聲。
一看到門口而立之人,薛夫人臉上露出一絲羞赧,但立馬又迎了上去,一把拉住薛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