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管這句話說出來,身邊這兩個二楞子的反應有多大,橫豎他爽了不是?
“什麼?”
“祝大人當真這般說道?”
果不其然,阿牛和老田皆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道。
“當然,我哐你們作甚?早知道我阿六可是正人君子,不像你們兩個,哼。”乜了兩人一眼,阿六撇了撇嘴道。
“你少來罷,就你還正人君子,有本事你今晚別去貽紅樓,別去找小翠啊……”阿牛嗤笑兩聲,朝老田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出來。
阿六臉色一紅,作勢便要去打人,卻被這兩個一邊閃開一個。
阿六撲了個空,咬牙還要繼續時,被老田一把拉住了手臂,“得了得了,這個事兒過去了,那個小子也是個口沒遮攔的,你又不是不曉得,作甚的去計較。”
說完,又咧嘴一笑,“要不,今晚我們哥幾個一起去耍耍?”
阿牛和阿六看了一眼,皆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點了點頭。
這個事兒,便在幾人的小打小鬧中一筆揭過。
隻是……有一句話說的卻是對的,外行看熱鬧,內行才看門道。
阿六幾人終究隻是獄卒之流,便是他們那般話兒說道出來,也隻是為了讓自個兒心裏多幾分愉悅之感。
然而,這事兒落在薛生同邱天的耳裏,卻大大不一樣了。
薛生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半眯著眸子,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不發一言。
邱天站在薛生的身後,摸了摸鼻子,不曉得該說甚。
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硬是生了一份細膩的心思。
“你說,祝磬這小子這是如何做到的?”許久,薛生歎了一口氣,終究是說了出來。
邱天一愣,曉得薛生是在問自個兒。
輕輕咳嗽了一聲,邱天道:“大人,我記得以前也有一個事兒,也是這般將人隔開了來。”
皺了皺眉頭,邱天的話裏有幾分不甚確定。
薛生眸子動了動,沉聲道:“你且說說看。”
“是,大人。”邱天轉了轉眼珠子想了想,道:“下官記得曾經有把一群犯人分開審查的事兒,之後告知他們若是能夠說出幕後之人,便能夠活命的事兒……隻是,祝大人這個……”
猶豫了一下,邱天沒有繼續說道了。
這個法子,說到底還是來哄騙那些個想要活命的犯人的,但祝大人這兒,似乎並非是用的這種手段啊。
薛生臉色再度一沉,緩緩開口,“你說的那個,是用了那些個犯人的劣根,想是要活命,便要出賣同夥,皆是些不入流的人物。”
邱天被噎了一下,不曉得該如何應下這句話。
畢竟,這句話,可不是他說道的。
隻是,大人說的這句話,是有理,但總在邱大人身上,同那幾個人身上卻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若是這般說,這裏頭的人,祝大人隻問了一個啊,其他兩個,皆是啥話兒也沒有說道。
而且……劣根算不得罷?畢竟邱大人說的那句話是“那兩個人把罪給攬了”,這為首之人才說是他做的啊。
嘴唇動了動,邱天心裏不禁徒生一股怪異之情,但看著薛生如此臉色,卻是也不敢再隨意說道。
“大人,那這個事兒,可還要繼續審下去。”想起方才祝磬說的,隻問是否是這幾個人而為,便是緣由都不願多問,邱天摸了摸自個兒鼻子。
為何,他竟然會有一種那個人是特意如此行事的感覺?
薛生愣了一下,隻覺得今日裏的好心情皆是被那個祝磬給磨得少了三分興致,當下擺了擺手,“今日個先不查了,明日再說罷,將這三人好生關起來。”
頓了一下又道:“莫要再關在一起了。”
“是。”邱天了然,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拱手應下。
祝磬緩緩的走出那有些陰暗潮濕的牢房,看了眼頭頂的日頭。
此刻已經到了巳時,這光看得人有些晃眼,但祝磬卻仿若未曾察覺一般,仍舊看著,看著……直到嘴角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
若是別牢裏頭的人看著了祝磬的這幅模樣,定然會覺得這日頭是在打西邊出來了。
否則,雷打不動的冰山臉,怎的會笑呢?
垂了垂眸子,祝磬看了眼自個兒身上的官袍,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袖袍一擺,拂落身上的未處理幹淨的一根稻草。
薛生剛回府,正琢磨著是再去後院,還是去書房,便看到一個身影急衝衝的朝自個兒走來。
薛生眸子一閃,朝那人走去,“怎的了?”
“啟稟老爺,大事不好了啦!”此人臉頰凹陷,雙目凸出,眉宇之間滿是驚慌。
“去書房說。”揮了下袖袍,薛生看了眼在四周來來往往的下來,心沉了沉,冷了臉道。
那人歎了一口氣,跟在薛生身後,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