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祝昌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慕容清風說著話,懷裏的男人的氣息越發的微弱,葉嫋嫋的心一點一點的收緊。
已經能夠聽到外麵木頭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衛十一的聲音也越發的明顯,而懷裏的男人……
直到一道明亮的光透進來,壓在幾個人身上的一塊橫板被人從邊上揭開,葉嫋嫋的心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
“主子!”一看到裏麵的情景,衛十一的瞬間瞪大了眸子,眼睛裏哪裏還有平日裏半分從容不迫的冷靜。
“將這個搬開。”葉嫋嫋心有餘悸的打量著周遭的這一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然而抖動的嘴唇卻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情緒。
剛剛那被搬開的橫梁,若非是落在慕容清風背脊上的那根橫木作擋,恐怕就要直接將三個人掩埋在了這片廢墟下了吧?
而……
將很夠搬開時,身邊的鄭祝昌嘴裏倒吸了一口氣,葉嫋嫋心尖兒一顫,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用看,她也知道,鄭祝昌也是受傷了的。
“主子,主子!”慕容清風的背脊處此刻已經是一片深紅,衛十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繞過一堆障礙到了兩人身邊,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清風。清風……”將眸子裏的淚水咽回去,葉嫋嫋湊近慕容清風的耳邊輕輕地喚著。
若是差不多算起來,他們已經在這個下頭壓住了將近一個時辰……
而這個明明自己收了重傷的男人,卻是沒有鬆開自己分毫。
“丫頭。”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慕容清風的鳳眸緩緩睜了開來,看了眼裏朦朧一片的女人一眼,嘴角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丫頭莫哭,我沒事兒……”
“你放開我,讓衛十一扶你出去好不好?”用身子圍住自己的男人睜了眼,說了話,但是將自己圈住的手卻仍舊是一動不動,葉嫋嫋的心突然間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不知道是風太大掩埋了自己心跳,還是下降得太快,沒有感覺。
懷裏的人沒有再睜開眸子,但是手指卻是微微的鬆開了點兒,葉嫋嫋在心裏呼了一口氣,心裏稍微安定了些。
“小心些,帶他出去。”將身上的人交給衛十一,葉嫋嫋的眸子始終不敢離開他的臉,便是那細微的眉頭抖動都不敢隨意錯過。
一旁的鄭祝昌神色複雜的看著小心翼翼的葉嫋嫋,聽著剛剛在一片黑暗中他們所說的話,心裏不知道是怎麼樣一番滋味。
“鄭大人,小心。”兩個侍衛過來攙扶起鄭祝昌,目光裏也滿是凝重。
直到一行人回到了太守府,葉嫋嫋才鬆下心裏一直提著的那口氣,而眼前居然有一點點發暈。
搖了搖頭,將點感覺甩開,葉嫋嫋上前去看慕容清風的病情。
而這一次,因為傷勢在背上,故而慕容清風的身子被衛十一小心翼翼的趴放在了床榻上,露出那一片暗色的衣裳,濕漉漉的告訴著這慘狀。
葉嫋嫋手指顫抖的從衛十一手裏接過一把匕首,顫顫巍巍的將那一片衣襟給劃開。
這個時候,她終究是明白了為何醫者難以醫治自家親人的病症了。
當你心裏滿是擔憂之時,縱使你有十二本分的本事,也是難以發揮出其中一二。
“還是讓屬下來吧。”看著葉嫋嫋的手勢,衛十一終究是在一旁歎了一口氣,目光裏多了幾分無奈。
看了他一眼,葉嫋嫋默默地點了點頭。
待得那一塊被血漬浸染變色的衣襟被劃開時,葉嫋嫋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能夠稍微放回到胸腔裏了。
在那片黑暗裏,她就在想,若是慕容清風因為自己而受了重傷,於他而言,該怎麼辦?
她還要怎麼麵對他?
好在,謝天謝地,隻是破開外麵的皮肉,哪怕是血肉模糊,也沒有將骨肉給砸碎壓斷。
“還需要做什麼?”將匕首放置在一旁的托盤上,衛十一轉頭看向葉嫋嫋,輕聲問道。
在這兒,衛十一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女人。
“我來吧。”呼了一口氣,葉嫋嫋穩住自己的心神緩緩道。
衛十一定定地看了葉嫋嫋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背後白淨的肌膚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十分的猙獰,如同一道被破開的天塹。
處理傷口時,慕容清風不曾醒來,上藥時,仍舊未曾醒來,包紮時,還是最初的一動不動的模樣,隻是那呼吸聲卻變得更加緩慢平和了一些。
“好了。”後退一步,葉嫋嫋看著即便是包紮上白布仍舊能夠看得出來的傷口,歎了一口氣道。
“姑娘……”目光頗為複雜的看了葉嫋嫋一眼,衛十一拉住了聞聲回來的衛十二,“主子他,什麼時候能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