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的幾個人都知道周朝在急什麼,頓時都沒了聲音。
他們還能說什麼?陛下就是有意打壓殿下,不論殿下怎麼悔改,不論殿下怎麼爭取,陛下始終不願再回過頭來看看殿下,如今那位不論是領兵還是從政都取得了喜人的成績,陛下心裏高興,隻會更願意培養那位,陛下的苦日子這才剛開始呢。
半晌之後,夏瑜突然打破了一室寂靜:“為今之計,也隻有順了陛下的意,不停忍讓,讓陛下看到兄友弟恭的模樣,興許還有峰回路轉的契機。至於那位那邊……雖然那位目前為止做得都還不錯,但那位的母妃也未必就這麼規矩。且靜觀其變吧。”
“還要靜觀其變?”周朝不滿地瞪著夏瑜,“咱們若是再靜觀其變下去,那就真的什麼都等沒了!”
夏瑜也不再說話,隻瞄了周朝一眼,然後看了看宋傑,最後還是將視線定在秦睿身上。
他們說再多都沒用,最後還是要看這位太子殿下如何決斷。
見夏瑜看向秦睿,周朝也跟著看向秦睿。
宋傑左看看右看看,無奈道:“殿下,屬下也同意夏瑜的說法,我們……還是得靜觀其變。”
又是半晌靜默,秦睿頹喪地靠在了椅背上,抬手遮住了雙眼:“那就靜觀其變吧。”
秦睿這話說得無奈,聽著像是賭氣,又像是破罐子破摔,可他還能決定繼續靜觀其變,那便是心中還存有希望。
夏瑜跟宋傑、周朝麵麵相覷,雖然隔著夜色看不太清彼此的神情,但他們也算是多年的交情,隻從這一個麵麵相覷的動作中就能看出幾分彼此的心意。
宋傑眉心微蹙,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對秦睿說道:“殿下,要不要……去跟左相聊聊?”
秦睿的耳朵一動,雙眼在手掌下睜開,眼神變了幾變:“嗯……左相啊……”
秦睿這話說得意味不明,夏瑜三人便沒再說話,四個人在書房裏靜靜地待了一會兒,秦睿就讓其他三個人回去歇著,而比他們更早離開的,是在屋頂上喝完兩壇酒的段弘。
京城這邊因為嶺南的事情而暗潮洶湧,嶺南那邊的人已經折返回京,然而那一路上的遭遇可比京城裏轟轟烈烈得多。
“這是第幾波了?”手中的折扇一轉,秦淵又輕鬆解決掉三名衝上前的刺客,隻是秦淵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看綿軟無力的樣子看著就像是幾天沒吃飯了一樣。
“爺,第四波。”廖九跟在秦淵身邊,替秦淵解決掉那些秦淵懶得解決的人。
“唉……”哀歎一聲,秦淵把手上的折扇一轉,給自己扇起風來,“到底是誰提議兵分四路的?”
兵分四路,妖女帶隊走一路,秦昊帶隊走一路,他帶隊走一路,但藏在他們這三隊人馬中的楚氏賬冊數目大概合起來也不超過三十冊,餘下的全都在唐家兄妹那裏,那一隊兄妹也是四隊人馬中唯一一隊走水路的。
看著圍在身邊的廖氏經營,秦淵仰天長歎。
究竟是誰想出這麼討人厭的法子的?就算他也很想將那些賬冊安然無恙地送回京城,可他想跟妖女走一路啊!他一個商人,為什麼要自己帶上一隊人馬單獨行動?這些刺客為什麼還真的追上來了?他就隻是個商人好嗎?商人!
秦淵這一收手,廖氏的精英們就趕緊把秦淵給圍在中間保護好。
“爺,咱們要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那您很快就能再見到段大小姐了!”廖三一邊苦哈哈地收拾著不怕死就非要往上衝的刺客,一邊幹笑著暗衛秦淵。
秦淵刷的一聲合上折扇,手腕一轉就在廖三的腦袋上敲了一記:“光爺快馬加鞭有什麼用?!”
也得妖女跟他一起快馬加鞭才行啊……
“究竟是誰想出的餿主意!”怒吼一聲,秦淵的折扇一打,人就從保護圈中轉了出去,所過之處鮮血四濺。
廖三幾個縮了縮脖子,跟在秦淵身後隻打人,不說話。
如若他們沒記錯的話,分開走這個辦法,確實是他們家爺自己想出來的,結果就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秦淵這邊煩得不行,段南歌那邊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終於是從山裏出來了!”蒙信抻了個懶腰,望了望不遠處的城門,而後轉回頭來,十分期待地看向段南歌,“大小姐,咱們今夜尋個客棧歇下嗎?”
段南歌左右看了看,見身邊的人都是一臉期待,便揚了揚嘴角:“好,咱們今兒就尋個客棧好好歇上一晚!”
“那屬下跟易崢先去尋個客棧!”話音未落,蒙信就已經拉著易崢跑遠了。
段南歌搖頭失笑。
段子恒偏頭看了看段南歌,臉上的笑容同樣是帶著幾分無奈:“若叫楚王和廖五爺知道你選走了一條最難走的路,他們非得鬧上一場不可。”
這一趟他們兵分四路,南歌選了最西麵的一條路,若走官道那自然是沒什麼可說的,但自從楚王決定帶上賬本回京之後,來刺殺他們的人就絡繹不絕,走官道無異於羊入虎口,南歌的本事雖大,可跟他們一路的官兵都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於是他們隻能避開官道,取道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