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管那巨蟒究竟是誰放進皇家獵場的,段南歌相信有段弘和秦昊兩個人在,那件事絕對會查個水落石出,而段南歌便在秦淵的營帳裏陪著秦淵“休養”了一個下午。
兩個人待在一處倒也沒什麼事情可做,秦淵累極了就小睡片刻,段南歌一個人尋一本書倒也不覺得寂寞,等秦淵醒了,兩個人就一起說說話,雖然十句有九句都是沒用的。這一個下午段南歌知道秦淵認真寫的字遒勁有力、灑脫飄逸,這一個下午秦淵知道段南歌並非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通,至少段南歌的琴彈得就不錯。
黃昏時分,當段弘和秦昊一前一後地走進秦淵的營帳時,段南歌正坐在地上的氈毯上,腿上架著一張琴,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琴弦,看起來每一下都極為隨意,毫無章法,但那些音卻奇妙地連成了樂曲,和緩,悠揚。
秦昊怔怔地看著段南歌,段弘也怔怔地看著段南歌,秦昊會發怔是因為沒想到段南歌還有這樣嫻靜的一麵,而段弘發怔則是因為此時的段南歌像極了已經故去的獨孤雪君。
獨孤雪君的個性雖然剛烈,但平日裏是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因此盡管段南歌的長相與獨孤雪君十分相像,但氣質上的差異讓段南歌看起來與獨孤雪君並不那麼相像,然而此時的段南歌嫻靜淡雅,眉眼帶笑,舉手投足間正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讓段弘仿佛看到了獨孤雪君再世。
秦淵和段南歌都是早就注意到秦昊和段弘的到來,隻不過秦淵的字沒寫完,段南歌的曲沒彈完,兩人這一下午都保持著這樣的閑情雅致,這會兒自然也不會因為誰的到來就可以停下。
於是秦淵一口氣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才放下筆,轉頭看向段南歌,段南歌彈完最後一個音才停手,仰臉望向秦淵,兩人相視一笑,又各自收回視線。
將剛寫好的字吹幹,秦淵才抬起頭看向秦昊和段弘:“四皇兄和國公爺怎麼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營帳裏文雅了一下午的原因,此時的秦淵收斂起了三分痞氣、三分紈絝,那一臉的笑容溫和有度,連說話的聲音都沉穩謙和,原本就英俊瀟灑的人此時看起來更是風度翩翩高貴優雅。
段南歌一聽到秦淵這有些異於尋常的聲音就抬頭忘了過去,一瞧見秦淵這樣子就又轉頭看向秦昊和段弘,果然就見這兩個人正神色微妙地看著秦淵。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緩緩站了起來:“楚王爺和國公爺坐吧,站著可怎麼說話?”
說著,段南歌就在營帳裏繞了半圈,特地從段弘和秦昊麵前走過,擋了兩個人的視線,然後就繞到一邊去,煮水沏茶。
見段南歌儼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秦昊和段弘又齊齊蹙起了眉。
段弘心知段南歌是心甘情願的,卻還是不滿,於是重重地冷哼一聲,冷聲問道:“這些事情還要你來做?”
段南歌的手一頓,又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繼續泡茶,倒是秦淵一聽到這話立刻就快步走到段南歌身邊,拿走了段南歌手上的茶具。
“我來吧。”
“嗯,”點點頭,段南歌將茶具都交給秦淵,一轉身卻見秦昊和段弘還傻站在那裏,段南歌偏頭,狐疑地看著兩個人,“你們……不打算坐下嗎?”
瞪段南歌一眼,段弘氣呼呼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秦昊張了張嘴,卻終究是什麼都沒說,隻隨著段弘一起找了個位置坐下,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泡好了茶,秦淵就端著茶走到段弘和秦昊,隻這一會兒就已經恢複了不正經的痞樣子。
“國公爺,喝茶,”先將一杯茶送到段弘麵前,秦淵才轉頭看向秦昊,“四皇兄喝茶,國公爺與四皇兄過來,可是為了那隻巨蟒的事情?”
一聽秦淵提起那隻巨蟒的事情,段弘就陰沉了臉,冷聲道:“沒查到。”
“沒查到?”秦淵扭頭與段南歌對視一眼,見彼此的神色中都隱藏著相同的信息,秦淵才又問段弘道,“可是隻找到的替罪羊?”
段弘不語,隻冷哼一聲,而這一聲冷哼正是默認了秦淵的說法。
見段弘不願多說,秦昊就開口沉聲道:“最後的結果隻是獵場的守衛失職,沒能及時發現潛入獵場的巨蟒。”
“守衛失職?”段南歌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結果連找到了替罪羊都算不上,不就是什麼線索都沒找到,最後才隻能將罪責推到獵場的守衛身上,以一句守衛失職草草結束一次無果的調查。守衛失職?那麼大一條蟒蛇隻要長眼睛的都看得見,這要是都能失職,那皇家獵場的這些守衛怕都是瞎子。
顯然,秦淵在聽到這話之後也略有些不滿,於是一聽到段南歌的笑聲,秦淵就轉頭看了過去,那樣子像是不知道段南歌為什麼笑,但段南歌卻看懂了秦淵眼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