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最終還是入宮去找了皇帝,好話說了半天,卻仍舊沒能讓皇帝撤回對段子萱的懲罰,皇帝隻對秦昊說了一句話:拘著她是為了你好。
秦昊自然知道這話的意思,於是也沒多糾纏,隻求了個與段子萱見麵的機會。
離開皇宮,秦昊催馬緩行至國公府,望著國公府在冬日裏也坦然敞開的大門,心中生出幾分怯意。
此時此刻,他不太敢踏進這扇門。
而這樣的秦昊正巧就遇見了從逸雲樓回來的段南歌。
“楚王爺?”打馬停在秦淵旁邊,段南歌狐疑地看著腰板挺直地坐在馬背上的秦昊,看他那模樣,似乎是已經在這裏停了一會兒了,“有事嗎?怎麼不進去?”
秦昊下意識地回避了段南歌的眼神,片刻之後卻又覺得這樣不妥,便抬眼看著段南歌:“你剛從宮裏回來?”
“不是,”段南歌搖頭,“剛從逸雲樓回來。”
“逸雲樓?”秦昊不解。
段南歌撇撇嘴,無奈道:“獨孤嫣沒回北涼,留在京城裏卻是三天兩頭地往逸雲樓跑,煩都煩死了。”
翻身下馬,段南歌仰頭看著秦昊,似乎在等秦昊下馬。
猶豫一下,秦昊跟著下馬:“她去逸雲樓做什麼?”
段南歌笑笑:“她喜歡廖五爺很久了,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法子說服獨孤氏讓她留在天宋京城,真是的,大過年的也不得安生。”
嘴上抱怨著,可段南歌卻並不在意似的悠閑踏進國公府。
“她喜歡廖五爺?”這事兒秦昊還沒聽說過,“可廖五爺不就是……”
不就是秦淵嗎?
段南歌聳聳肩,竟是向秦昊抱怨道:“你說他那人是那副德行,怎麼還是有女人看得上他?”
怔了怔,秦昊道:“他是那副德行,可廖五爺不是,尋到京城來的隻有一個獨孤嫣,旁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秦昊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段南歌的神情,誰知段南歌的神色中竟沒有辦法不悅,隻是輕淺地笑了笑。
“這倒也是,”段南歌抻了個懶腰,腳下一轉就往青竹居的方向走去,“楚王爺若想去找子萱,就讓下人給您帶路吧,國公爺今日不在,王爺不必拘謹。”
“等等!”秦昊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段南歌的手。
段南歌停下腳,偏頭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然後狐疑地看向秦昊:“怎麼了?”
秦昊趕忙鬆手:“你……你陪本王去一趟。”
“我?”段南歌詫異,“你確定子萱她現在想看到我?”
秦昊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不太妥當,但這會兒他是真的不願一個人在國公府裏走動,也不願一個人去見段子萱。
“那就別讓她瞧見你。”
終於察覺到今天的秦昊似乎與平日略有不同,段南歌的眉心略略蹙了蹙。
“倒也可以,”思量一番,段南歌倒也有些不放心了,“隻要王爺不覺得我在旁邊礙手礙腳,我就跟著去吧,左右也不是多遠的地方。”
秦昊暗鬆了口氣:“多謝。”
沒去問秦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段南歌隻跟在秦昊的身後,優哉遊哉地往泠水居走去,從映月湖旁走過時,秦昊突然想起了去年冬天的事情。
“今年冬天,國公府裏似乎沒有舉行賞花的宴會。”
“嗯?”段南歌抬頭看看走在前麵的秦昊,然後順著秦昊的視線轉頭看看旁邊的映月湖,“哦,今年國公夫人和子萱都忙著大婚的事情,沒那個閑心了,連映月湖上的冰花都沒了。”
“大婚……”沉吟半晌,秦昊又問段南歌道,“怎麼沒見你準備準備?”
“我準備什麼?”段南歌不以為意道,“楚王爺覺得我是能繡出個蓋頭來,還是能縫個嫁衣出來?既然沒那個手藝,何必為難自己?”
秦昊轉頭看了段南歌一眼:“就等著禮部安排人給你準備?就不怕不合心意?”
段南歌笑道:“這種事到時候自然有人操心,他廖五爺什麼精致的衣裳沒見過?隻要能合了他的心意,就不會不合我的心意。”
聽到這話,秦昊哂笑一聲:“你倒是放得下。”
段南歌輕聲道:“這種事我本就沒放在心上,何談放得下?”
秦昊歎道:“子萱若有你一半的豁達就好了。”
“呦?”段南歌挑眉,戲謔地看著秦昊,“楚王爺現在倒是覺得我好了?”
秦昊語塞,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段南歌笑笑:“別做比較,既是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性情,沒法比較,而且楚王爺當初會選擇子萱,看中的不就是她的性情嗎?”
“可那都是她給我看的假象。”秦昊這一句話脫口而出,說完之後秦昊和段南歌兩個人都愣住了,同時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