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時過半,早早就結束了早朝的皇帝帶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和段弘就去了延英殿,春風得意,誌得意滿,而皇後、太子妃、段子萱、秦菡、秦姝五人早就等在那兒了,見到皇帝帶人進來,五個人連忙起身。
“參見陛下。”私下裏,皇後很少向皇帝行跪禮,通常都隻是福一福身就罷了。
但其餘幾個人都是晚輩,禮自然還是要行大禮:“參見父皇。”
“嗯,都起吧,”皇帝心情很好,龍行虎步地走到上首坐下,“老五說過他什麼時候來沒?”
蘇和連忙答道:“吳王府的荊風一早就來過了,說是等陛下您下了朝,吳王和吳王妃就該到了。”
一聽到“吳王”和“吳王妃”這兩個稱呼,段子萱的眼神一暗,絞緊了手上的帕子。
楚王之所以受封為王那靠得是戰功,那是拿命拚來的,可這吳王受封為王就隻是因為陛下的偏愛,何其不公?更氣人的是滿朝文武竟無一人向陛下諫言說明此事不妥,當他們笑著給吳王道賀的時候,可曾想過楚王的感受?那段南歌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竟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王妃,倒是跟她平起平坐了!
皇帝不相信似的挑起了眉:“等朕下朝他就來?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他能起這麼早?”
皇帝話音剛落,秦淵的聲音就從延英殿的門口傳了進來:“父皇英明!兒臣倒也不想早起,奈何您這兒媳婦被國公爺教導得太好,聞雞而起,還在院子裏打了個套拳,兒臣真是……唉……”
牽著段南歌進門,秦淵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就裝模作樣地搖頭歎息。
段南歌當即就白了秦淵一眼,但神色間卻連一絲惱意都沒有,眉眼帶笑,坦然得很。
一聽這話皇帝就笑了,調侃秦淵道:“老五你這樣可不行,朕還想早點兒抱上孫子,你可得努力啊。”
痞痞一笑,秦淵向皇帝作了個揖,道:“兒臣謹遵父皇口諭!”
這話說完,秦淵就擠眉弄眼地對段南歌說道:“聽見沒?父皇有命,你可得配合。”
眉眼一挑,段南歌斜睨著秦淵,麵上不見半分羞紅:“怪我嘍?”
段南歌此話一出,皇帝開懷大笑,秦淵不由地抽了抽嘴角,段弘麵色不動,可見秦淵吃癟,眼中到底還是浮出幾分笑意來,太子秦睿跟著皇帝無聲淡笑,皇後與太子妃湊做一對掩唇竊笑,秦昊和秦紹卻都顯出幾分尷尬來,段子萱、秦菡和秦姝三人更是被這話給鬧了個大紅臉。
讓皇帝笑了一會兒,蘇和才上前一步,提醒秦淵和段南歌道:“王爺、王妃,該奉茶了。”
“好。”
與段南歌對視一眼,秦淵就攜著段南歌上前,依次奉茶,到了秦紹、秦菡和秦姝那兒就一人給了一個紅包。
秦紹最不矜持,一收到紅包就給打開了。
“哎呦!五皇兄可真夠意思!”說著,秦紹就從那紅包裏抽出一個金塊來,那金塊雖然瞧著有些薄,但卻是跟紅包一般大小的,分量十足,“這下臣弟回南楚的盤纏可就有了!”
“回南楚?”秦淵狐疑地看向秦紹。
秦紹先前去了一趟南楚,待了許久,趕在秦昊大婚之前回來的,秦淵怎麼也沒想到秦紹竟會主動提出要再去南楚,而且還用了一個“回”字,這個字著實有些耐人尋味。
秦紹咧嘴一笑,道:“嗯,過了年就回去。”
去了南楚才知道聖女的處境並不太好,雖受百姓擁戴,被奉為神明的使者,可在朝堂上卻是四麵楚歌,如履薄冰,他這也才知道為什麼聖女一定要攀上天宋,且關係越親密越好。
雖然聖女再三強調並不需要他做什麼,他若能大發善心,就去南楚給她當聖夫,有名無實的那種,可看著那隻比他大幾歲的女人倔強地獨當一麵、一力擔下南楚的所有,他總是有些放心不下。
若有可能他倒是希望現在就能回南楚去,可這多半是他們父子、兄弟能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年了,即便不是最後一個,也該是倒著數的了,畢竟往後再想齊聚一堂歡度新年怕是就有些難了。
眼神一閃,秦淵不再多問,隻對秦紹說道:“那我這俗禮倒是給對了。那金塊上有廖氏印鑒,可以拿去廖氏的鋪子換成銀票,不管是酒樓還是茶館,隻要是廖氏名下,哪裏都可以兌換。”
“成!”秦紹爽朗地笑道,“那臣弟就沾五皇兄這個光,日後也承蒙廖氏多多關照了。”
眼神又是一閃,秦淵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想得太多,他總覺得秦紹這話說得也有幾分微妙,好似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一樣。
不過不管秦紹知道還是不知道,他既然沒說出口,那就是他對秦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