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衛訓練營的出口並不再是那口井,甚至不在明德寺中,當站在視線中隻有亂石和枯草的丘頂時,段南歌的青筋難得跳了跳。
“爹讓我怎麼回去?”這種事要提前說啊!
段弘不解地看著段南歌,坦然道:“騎馬回去。”
說著,段弘還伸手指向不遠處,那裏是禁軍左營的飼馬場。
段南歌的眼角又跳了跳:“我說的是衣裳!”
段弘眨眨眼,思忖片刻後才說道:“先去取馬,而後為父帶你從銀台門進宮。”
撇撇嘴,段南歌也隻能跟著段弘先去禁軍左營的飼馬場,然後再從銀台門進宮,好在穿過銀台門就是明德寺的後院,找回衣服,段南歌就在明德寺的空房裏將衣裳重新穿好,而後打馬奔回吳王府,還沒到吳王府近前就遠遠地就望見吳王府的門檻上橫著一個人,正是叼著根枯草百無聊賴的秦淵。
聽到馬蹄聲,坐在門檻上的秦淵懶洋洋地轉頭瞥了一眼,然後繼續抱著頭倚靠在門框上,一隻腳還搭在門檻上晃來晃去,十足的地痞模樣。
段南歌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門前,一腳踢開秦淵搭在門檻上的腳自己就坐了上去。
吳王府的門衛嘴角一抽,一個轉向左邊望著街道左側,一個轉頭向右望著街道右側,寧可僵了脖子也不去看相對坐在門檻上的那一對夫妻。
見段南歌大咧咧地坐下,秦淵的嘴角也是一抽,盯著段南歌打量一陣後便狐疑地問道:“你頭頂的這些個發簪、步搖都是爺今兒早上親手簪上去的,可這會兒瞧著怎麼有些不一樣了呢?”
段南歌坦然道:“這是國公爺簪上的。”
秦淵挑眉:“你們父女倆做什麼去了?”
是做了什麼事才非得把發簪拆一遍再重新簪上?
段南歌笑而不語,隻摸出那塊暗影衛子令扔給了對麵的秦淵。
秦淵抬手接住,翻來覆去地看了一眼,略一琢磨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將令牌扔回去,秦淵懶懶地說道:“爺就說父皇特地將爺叫去禦書房怎麼卻淨說些沒用的,原來隻是想調虎離山,這東西你留著玩吧。”
段南歌接住被扔過來的令牌,而後手腕一轉就又給扔了回去:“幫我打個鐲子,然後把這令牌嵌進去。”
她身上的牌子是越來越多了,有皇室給的吳王妃信物,那玩意就是個玉牌,墜在腰上就好,還有秦淵給她的廖氏令牌,她覺得她總跟秦淵在一起,那東西該是很少會用到,於是就沒帶在身上,現在又多了一個暗影衛的子令,等去了廣陵說不定還要再多一兩個,想想都覺得頭疼。
“這玩意?”秦淵把玩著那個黑乎乎的玄鐵令牌,十分嫌棄地說道,“這東西那麼醜,怎麼做成首飾?”
且不說這黑色的圓牌醜了吧唧的,就這玄鐵的材質就很難搭配,那麼陽剛,怎麼瞧都不適合做成女人戴著的首飾。
“做個琺琅的試試,”段南歌隨口提議道,“主色黑紅,應該還看得過去。”
秦淵撇嘴:“成吧,讓爺好好想想。”
說著,秦淵就將那枚令牌別進了腰帶,完全不在意那東西是不是會掉下去。
段南歌見了也不在意,隻揚了揚嘴角,就坐在吳王府的門檻上對秦淵說道:“少越要隨你去廣陵。”
聞言,秦淵狐疑地看向段南歌:“怎麼?父皇安排給你的人裏麵沒有少越?”
這不應該啊。
段南歌白了秦淵一眼,輕笑一聲,道:“你倒是了解你爹,就這麼篤定他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那還用說?”秦淵痞笑,笑容裏多了幾分暖意,“那可是爺的親爹!”
他為了自己,終究是讓父皇難過了。
段南歌笑笑:“你親爹給了我是個暗影衛精銳,包括少越,我沒要,去訓練營裏選了十個。”
思索一番,秦淵點頭:“這樣也好。那少越……?”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南歌怎麼會單獨說起少越?
段南歌垂眼,柔聲細語道:“少越說他不想永遠隻做一個隱在暗處的護衛,名不經傳,孤獨終老。”
秦淵一愣:“他這誌向倒是遠大,可不像是國公爺教出來的徒弟。”
“要帶他嗎?”
“嗯……”秦淵望著上麵的門框,沉吟半晌後才說道,“帶上吧。”
他的身邊的確是缺少越這樣的一個人。
“好,”段南歌點頭,“那我明日去跟陛下說。”
眉眼一轉,秦淵戲謔地看著段南歌,道:“今兒早上還一口一個父皇喊得順溜,怎麼又改回去了?”
段南歌撇嘴:“早上那會兒怕出錯,特地記著呢。”
她連喊國公爺一聲爹都不習慣,要特地在心裏提醒著自己才能一次不錯地喊出口,不然一放鬆下來就要喊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