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歌柔聲細語道:“你就沒想過自己暫代州牧和刺史之職嗎?”
秦淵眨眨眼,有些錯愕:“爺?”
“可不就是你嗎?”段南歌揚了揚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你看,如今你雖然不管六曹和軍中事務,可為了評判吳州官員的能力和品性,廖九他們潛伏在官府和軍中,日日監察吳州大小官員的工作,且日日都要向你彙報,哪件事你少操心了?”
“說的……也對。”若他暫代州牧和刺史之職,也不過就是把他在暗處做的事情搬到明麵上來罷了,與現在相比反倒方便許多。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又道:“而且你是王爺,若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你隻管說出來便是,你的身邊除了荊風、廖十他們,還有長孫景曦和容笙他們,若有什麼不對的,有什麼不妥的,他們會與你說,你又何必非得自己先把事情想周全了再說出口?累著你自己了不說,還讓長孫景曦他們全然沒了用武之地,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不遠千裏追隨你來到這廣陵城的?”
秦淵不語,沉思起來。
段南歌接著說道:“我知道你能將廖氏經營到如今的地步自然是有你的經營之道,可做生意與治理一方說到底還是不一樣的,這天下萬民,自有萬種境遇、萬般想法,縱然你見多識廣,又怎麼可能僅憑一個人就把事情想得周到周全了?”
又是半晌沉默,秦淵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頗有些深沉地說道:“爺的這個毛病,確實得改改。”
經營廖氏時他也是這般一力承擔,卻沒覺得有多辛苦,但來到廣陵城不過月餘,他竟然有了些許力不從心的感覺,隻覺得每天從清早睜開眼睛的瞬間就有事情要想,這一整天要想的事情無數,被再塞進來的事情無數,直到夜裏躺在床上,他的腦子裏卻還在想著沒能想完的事情。
先前他隻當這是他自己能力不足,因此既是懊惱又是心煩,卻仍舊不甘心地努力著,但聽南歌這樣一說再仔細想想,似乎當真是他的方法不對。說來也是,他當初邀請景曦他們的時候,不就是想讓他們來助他一臂之力嗎?若事情都讓他一個人想完了、辦完了,那景曦他們做什麼呢?整日遊山玩水、品茗對弈嗎?那太不公平了!那些人明明都比他有智慧!
段南歌一直在觀察秦淵的神情,見秦淵突然憤憤起來,段南歌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不由揚起了嘴角,也放心了下來。
長舒一口氣,秦淵將腦袋枕在段南歌胸前,溫柔的聲音越發甜膩:“沒有你在爺可怎麼辦才好。”
推開秦淵的腦袋,段南歌就站了起來:“別貧了,快去睡吧,明日不還是要早起嗎?”
“嗯,天色的確是不早了,”瞥了眼窗外,秦淵也站起身來,可盯著段南歌看了看,秦淵突然將段南歌抱起,一轉身就將段南歌放在了書案上,而後摟進段南歌,兩身相貼,額頭相抵,“可是爺現在怕是難以入睡。”
聽到秦淵這話,段南歌的視線就不由地向下移動。
“往哪兒看呢?”勾著段南歌的下巴將段南歌的臉抬起,秦淵痞笑道,“爺說的可不是這個,不過既然你心有期待,爺怎好讓你願望落空?”
說著,秦淵就想獻上一吻。
段南歌偏頭躲開,白了秦淵一眼,道:“別鬧,這裏是書房。”
“書房怎麼了?”秦淵將腦地埋在段南歌頸間,炙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段南歌光滑嬌嫩的肌膚上,“書房也是爺的地盤,而且偶爾換個地方不是很有趣嗎?”
“沒趣,”段南歌扯開秦淵不安分的手,“一點兒都不有趣,你要是還想待在書房就繼續在這兒待著吧,我要回去了。”
話音落,段南歌就推開了秦淵,從桌子上跳下去就往書房門口跑,那當真是一路小跑。
秦淵低低笑開,三步並兩步地就追了上去,一把摟住段南歌就將人撈起來扛在了肩上:“好,聽你的,回房。”
“喂!”橫掛在秦淵肩上,段南歌哭笑不得,“你放我下去!”
“不放,”秦淵痞笑道,“爺抓到的,就是爺的了,爺說的算。”
“秦淵!”
因為秦淵和段南歌還沒歇下,所以這吳王府裏還有許多人沒睡,段南歌和秦淵這樣一鬧,走在路上自然十分顯眼,惹得路過的下人想看不敢看,想笑又不敢笑,別提有多難受了。
一腳踹開主院主屋的門,秦淵山匪頭子似的得意洋洋,一路將段南歌扛進了屋裏,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把人放下之後秦淵才看到段南歌那一張小臉上紅彤彤一片,難得是紅欲滴血的顏色。
眼神一沉,秦淵柔聲調侃道:“堂堂段國公府嫡長女、聲名赫赫的吳王妃這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