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主,您怎麼親自來了?”白河咽了口口水,人就往船艙邊兒挪了挪,緊挨著船篷。
船艙裏的士兵眼神一凜,舉起手中的長劍就刺穿了船篷。
可站在船篷上的人不緊不慢地往旁邊挪開一步就躲過了士兵的這一劍,而後比如海軍佩劍更加堅韌鋒利的長劍紮破船篷貫穿下來,劍尖直指那名士兵頭頂,眼看著就要紮進去的時候,又一柄劍從船篷側麵刺入,橫在那士兵頭頂,阻住了向下刺來的劍尖,劍身與劍尖摩擦,發出的聲音尖利刺耳,叫白河眉頭緊鎖,五官糾結,而那士兵被嚇呆了,目光渙散地站在那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破水而出,段南歌將長劍刺入之後就鬆手放開了劍柄,此時手中的折扇大開,扇麵前段寒光閃動,帶著冰寒徹骨的殺氣直逼站在船篷頂上的人。
古修遠的眉梢微動,輕巧地向後跳開,翩然落在船頭。
在古修遠剛剛站過的地方落腳,段南歌嘴角微揚,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無的淺淡笑意:“古當家的,別來無恙?”
長身而立,古修遠瞟了眼漣漪浮蕩的江麵,略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地看著段南歌:“吳王妃似乎無所不能。”
啪的一聲收起折扇,段南歌穩穩地立在船篷頂上,一邊拔出那柄被古修遠紮進船篷的長劍,一邊低眉淺笑道:“古當家的過獎了。”
挽了個劍花,段南歌又道:“雖是重逢,但古當家的何必這麼客氣?人來了就好,怎麼還帶著禮物?帶著禮物也就罷了,可這種拿不出手的破銅爛鐵,古當家怎麼好意思拿來送人?”
話音落,段南歌揚手就將那柄劍丟進江裏去了。
而聽到這帶著點兒嘲諷又帶著點兒挑釁的說辭,船艙裏的白河咽了口口水,將身體縮了縮,又往旁邊靠了靠。
古修遠的眼神微微一寒,冷聲說道:“你若想要好東西,便隨我回去,我自有珍寶無數,任你挑選。”
聞言,白河愕然。
少主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和了?而且這“回去”又是怎麼回事?少主和吳王妃之間有故事?
心裏好奇得不得了,白河便豎起了耳朵,仔細偷聽。
“珍寶無數?”段南歌哂笑,“古當家的覺得我像是那種沒見過世麵把什麼都當成是珍寶的人嗎?”
“莫要自以為是,”古修遠冷著臉說道,“隻是看過幾年繁華光景,你以為你已經見識過這天下了嗎?我所能給你的,遠遠超出你所能想,乖乖隨我回去,那樣對誰都好。”
段南歌冷哼道:“古當家的要說的若仍舊隻有這些,那就請回吧,隻是船上這人是朝廷欽犯,怕是不能讓古當家的如願帶走了。”
“別胡鬧了!”古修遠低喝一聲,“你若就是不願跟那王爺分開,那等你得到了族人的認可,我幫你想辦法將他接過去便是,你我同宗,我豈能讓你流落在外?”
揚了揚嘴角,段南歌不答反問,柔聲細語:“古當家的覺得我今年多大?三歲?兩歲?還是一歲?你這話便是說出來哄瓊華瓊華她都不會信,你覺得我會信?同宗?我看這同宗的情誼,一定比不上我手中的那顆琉璃珠吧?”
聞言,古修遠側手一震,一支竹簫就從古修遠寬大的衣袖中滑出,落在古修遠手裏。
“你既然知道,那就該知道我必定要將你帶回,若你是想拖延時間等你那夫君來救你,那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今日路過此地的可不隻有我和瓊華。”
他當真隻是外出辦事時路過此地,聽說官府尋到這島上抓水賊,才想來將白河救走,沒想到就碰上了這個女人。
“等他?”想起秦淵那怕水的樣子,段南歌忍不住輕笑一聲,而後說道,“古當家的若是打定主意要趁他不在將我擄走,我勸古當家的也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這個人啊,特別擅長給人製造驚喜。”
話音未落,段南歌的身形一閃就從船篷頂上消失無蹤。
古修遠的眉梢一動,立刻上前三步,而後猛地轉身看向身後。
然而古修遠的身後空空蕩蕩,別說是人,根本就連個影子都沒有。
古修遠微怔。
船身突然猛地搖晃起來,古修遠大驚,穩住身形後趕忙彎腰向船艙裏探身,可船艙裏也是沒有人影,段南歌自是不在,白河不在,連那名如海軍的士兵都不在,古修遠的視線裏就隻有那柄橫插進來的長劍。
船身又是一晃,慵懶的柔聲低語在古修遠身後響起:“古當家的在做什麼?是在找我嗎?”
古修遠轉身,就見段南歌笑意盈盈地站在船頭,手上的折扇換成了一柄明晃晃的長劍。
“己未的無影步。”古修遠的臉色略略凝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