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己未一路快馬加鞭,趕了半個月的路才終於抵達山南西道的巴州歸仁,離開南楚時己未就跟皇甫靜怡約好,隻要段南歌醒了,皇甫靜怡就調用南楚的人給己未傳信,這樣便能讓己未在第一時間知道段南歌醒來的消息,讓她不必承受秦淵無可避免的怒火,然而己未等了一路、盼了一路,卻始終不曾收到皇甫靜怡的傳來的消息,怕是自己錯過了,抵達歸仁時己未還特地去找南楚的人問了問,結果就是他們未曾收到皇甫靜怡的聯絡,換言之,段南歌仍舊昏迷不醒。
站在秦淵臨時住處的門前,己未反複深呼吸,心跳卻一直快得不可理喻,從小到大,不管是要去完成多麼困難的任務,己未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因為內疚,內疚自己沒能照顧好段南歌,因為懼怕,懼怕那個看起來好脾氣的秦淵大發雷霆,所以己未始終不敢推開麵前的那扇小門。
秦淵帶著叱靈暘他們回來時正好就看到了堵在門口的己未。
“己未?”探頭探腦地看清己未的樣子,秦淵驚訝不已,“你怎麼來了?”
被這突然從身後傳來的秦淵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己未打了個激靈,猛地轉身看向秦淵,神色有些慌張,但片刻之後己未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和決心。
“王爺,”向秦淵行了個禮,己未看著與秦淵同行歸來的廖九、江安、譚宜修和叱靈暘,疑惑地問道,“王爺這是從哪回來?”
秦淵走上前去推開那扇沒有鎖上的小門,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總在屋裏待著也無趣,爺就帶著他們去山裏活動活動。你怎麼會來?南歌讓你來的?”
聞到秦淵一行身上的血腥味兒,己未立刻就明白他們是去山裏做了什麼樣的活動。
跟在秦淵身後,己未深吸一口氣:“屬下來是有些事想要跟王爺說。”
“嗯?”秦淵扭頭,狐疑卻有些漫不經心地看了己未一眼,“什麼話?”
是南歌讓她來傳話的吧?瞧己未這一臉嚴肅且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南歌一定沒說好話。
東張西望一陣,己未謹慎地問秦淵道:“這院子裏還有別人嗎?”
“沒了,”秦淵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院子裏就住了我們五個男人,都是自己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深吸一口氣,己未一咬牙就在秦淵麵前跪了下去:“王妃她……王妃她生產之後就陷入了昏迷,到今日約有兩個半月,未曾蘇醒過哪怕一次。”
“……你再給爺說一遍,南歌她怎麼了?”秦淵的臉色劇變,盡管聲音平穩語氣平靜,但看著己未的眼神卻已經變得嗜血。
心肝一顫,己未硬著頭皮重複一遍道:“王妃昏迷兩個半月,至今尚未蘇醒。”
“你他娘的!”秦淵騰地就站了起來,揮手就要打下一掌。
“爺!”廖九一見秦淵抬手就立刻衝了過去,格擋一下拉下秦淵已經揮出去的手,順勢又推著秦淵倒退兩步。
“王爺息怒!”
譚宜修、江安和叱靈暘三人也連忙衝上前去,譚宜修和叱靈暘擋在秦淵和己未中間,江安則拉起己未向後退開,將己未護在身後。
江安連忙高喊一聲:“王爺息怒,至少讓她把話說完啊!”
“還說什麼?她騙爺,他們全都騙爺!”秦淵紅著眼睛瞪著己未。
兩個半月,整整兩個半月,南歌生產後己未他們就從南楚傳回了消息,說南歌母子平安,他不信,特地派了人去南楚,結果帶回來的消息還是母子平安,他信了,放心了,現在己未又來跟他說什麼?南歌昏迷不醒兩個半月?那豈不是說他們打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己未有些慌了,連忙安慰秦淵道:“王爺放心,公孫月和聖女都說王妃身體無恙,並沒有性命之憂。”
“你讓爺放心?你他娘的還讓爺放心?!”一把推開廖九,秦淵這一掌到底還是結結實實地打了出去,強勁的內力席卷而出,將譚宜修、叱靈暘、江安和己未四人先後撞飛。
“他娘的!”狠狠地摔在地上,江安疼得低罵一句。
“保護不好南歌,爺還留著你們有什麼用?!”說著,秦淵就陰沉著一張臉,怒氣騰騰地走向己未。
“爺,使不得!”心知秦淵這是動了殺意,廖九再次撲上去擋住秦淵,“己未你先走!”
從地上爬起來,己未卻沒走。
王爺這話說得倒是沒有錯,他們就在王妃身邊唯一的職責和使命就是保護王妃,然而他們卻沒能履行自己的職責,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沒有理由,沒有借口,失敗就是失敗,這對十二衛來說是恥辱。
“己未!”見己未垂著頭不動,廖九急了,“快把己未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