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沒錯,”段南歌偏頭看著旁邊花壇裏的一朵花,餘光卻一直瞄著太子妃的神色,“可太子終究是太子,我瞧貴國陛下也不像是昏聵庸君,斷不會因為私心就亂了朝政,何況這長幼嫡庶有別,規矩不能亂,不然後世效法,你們北涼這太子便也形同虛設,不如不設。”
眼神一冷,太子妃道:“可我聽說你們天宋如今的新帝可也不是先帝嫡出,你們……”
“那是太子不爭氣,”段南歌低眉淺笑,不慌不忙,“太子身為儲君,卻不以國之利益為重,為一己之私私通外敵,犯下了如此的荒唐事,又豈能不罰?但我看貴國太子卻不一樣,從邊關來到項城這一路上,我可淨聽沿途百姓誇讚貴國太子仁義睿智,治國有方,頗有貴國陛下的風範,受到百姓如此愛戴,他可跟我們那個不一樣,太子妃日後必定能成為身份尊貴之人。”
“承夫人吉言,”太子妃微微一笑,然後就垂下了眼,眼中的光芒轉暗,似有些憂慮,“早就聽聞夫人精於國家大事,今日聽了夫人這番話才知傳言不假,我雖貴為北涼的太子妃,卻不如夫人。”
“太子妃過獎了。”她隻是胡言亂語了一通,這太子妃是從哪裏聽出她精於國家大事的?“在這種時候還能降太子妃帶在身邊,可見太子殿下也是十分信任太子妃的。”
太子妃隻笑了笑:“北涼的夜風厲害得緊,我們回宴廳去吧。”
眼神微閃,段南歌點了點頭,順從地柔聲細語道:“就依太子妃所言。”
而就在北涼的太子妃帶著段南歌離開宴廳後,蒼琮的的神色就變了,沒了那份憨厚爽朗,威嚴肅殺的麵容倒是跟北涼皇帝如出一轍。
“你來當真不是你們那新帝的意思?”秦淵身份特殊,沒有天宋新帝的準許,他敢來?
秦淵不緊不慢道:“爺來的確是得了皇兄的準許,但皇兄的意思卻跟你所說的那個意思不太一樣。”
“他是何意?”若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得到天宋的幫助,那他願意,隻要這代價不會危害到北涼。
痞痞一笑,秦淵道:“他跟爺是一個意思,隻想帶回我天宋的宣武王妃,至於你們北涼的事情……殿下你也知道,爺那皇兄可是初登大寶,光是內政就夠他忙的,哪裏有空閑管北涼的閑事?而且你別看他是武將出身,他可不善爭好鬥,那人打從骨子裏就是個安分的人。”
“若是如此,那你們兄弟二人還真是截然不同。”秦淵這人則是看起來與世無爭怎樣都好,實際上卻是不安分得緊,但凡是他感興趣的,那就一定要爭一爭、鬥一鬥,偏能讓秦淵感興趣的東西多如牛毛……
秦淵淡然道:“所以他為主,爺為輔啊,若天宋是以爺為主,那可就慘嘍。”
蒼琮白了秦淵一眼:“若是剛認識你那會兒,我還會信你這自貶之詞,可是現在……哼!”
他再也不相信秦淵那張自由奔放的嘴了!
麵對蒼琮的嗤之以鼻,秦淵隻回他一個滿不在乎的痞笑,而後懶懶地問道:“說起來,你怎麼還把那個女人帶在身邊?都這個時候,將她帶在身邊可沒什麼好處。”
“怎麼會沒有好處?”眼神微冷,蒼琮沉聲道,“既然知道她是我那七皇弟的人,我自然要好好利用。”
“何必自找麻煩。”將折扇甩開,秦淵搖著折扇歎息一聲,“你本就是真心待她,將她留在身邊固然可以加以利用,但傷心難過的不還是你自己?”
蒼琮冷笑一聲:“心傷至此,再傷再痛都沒有感覺了,又何必錯過這個大好機會?你說我那七皇弟怎麼就這麼討喜?”
自嘲一笑,蒼琮端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眼神微閃,秦淵也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可你要知道,有些人的喜愛是真心實意的,而有些人的喜愛則另有目的。”
蒼琮哂笑一聲:“身為皇子,利用別人的同時不也在被人利用嗎?那些個追捧我明白。”
“爺說的可不是你們那些愚蠢的大臣。”
蒼琮微愣:“你什麼意思?”
“爺是……什麼意思呢?”秦淵痞笑。
蒼琮恨得咬牙:“你賣什麼關子?知道什麼就快點說!”
“天機不可泄露。”
蒼琮更氣了:“我真是煩透了你們這些愛拐彎抹角的人!我可提醒你,打你進入項城之後,你在我那七皇弟心裏就是站在我這邊的人了,再去投靠他,他可不會信你!”
秦淵不屑地冷哼道:“怎麼叫投靠?憑爺這家世、這身份、這地位,還用得著投靠你們?而且爺若要幫他,又豈會來你這兒?爺從玉門關來,這項城可比都城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