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水成冰,是利用堿性粉末的入門幻術。
然而隔空讓懸停的無數水珠同時結冰,需要多精巧的設計和迅疾的手法才能完成?
莫移花無法想象。
餘辜欣賞完莫移花目瞪口呆的表情,心滿意足,大手往下一揮,漫天冰珠再次化為水珠,轟然落下,砸在地麵上飛濺起大片的水花。
莫移花楞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衣袍被打濕。落下的水珠,就像在不停敲打他的自尊心一樣,讓他倍感寒意。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餘辜,聲音顫抖:“……怎麼可能?你的碎心症,痊愈了?”
餘辜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收斂,疑惑地皺起眉頭:“你怎麼知道?”
這時熟悉的螢火蟲從餘辜眼前掠過,他一愣神,似乎想起了什麼。
以前每一次和莫移花進行幻術對決,那一對螢火蟲都在餘辜的身邊環繞。每當他顫抖著雙手落敗,螢火蟲便像嘲諷自己那般熄滅光芒。
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一件事。
餘辜握緊了拳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莫移花:“每次我和你對決的時候,都會害怕地發抖。難道這都是你利用螢火蟲的毒性,誘發了我的碎心症?”
莫移花在被打濕衣襟以後,顯得狼狽不堪。他沉默了,沒能回答餘辜。
餘辜這才眼神閃爍地倒吸一口氣,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確認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莫移花從來不是自己的心魔。
他隻是使了卑鄙的手段,讓餘辜的每一次幻術都失敗罷了。然而如今餘辜的碎心症痊愈,莫移花便再也無計可施。
“……為什麼?”餘辜強忍著憤怒問道。
“贏了我,再問這種愚蠢的問題吧。”莫移花冷哼一聲,突然發動進攻。
餘辜本以為他又要駛出什麼幻術,結果卻單腳將他掃翻在地,他連連退去,莫移花又雙指一並朝他點來。
被揭穿真相以後,莫移花惱羞成怒,徹底放棄了幻術的比拚。
他要直接用武力碾壓餘辜。
形勢再次逆轉。失去了白骨戰甲的餘辜,麵對這等絕世高手的進攻,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劈裏啪啦和步足惜見狀,想上前插手。這時莫移花卻掐住了餘辜的脖子,拖著他往遠處飛去,筋疲力盡的二人根本追不上。
楚小舟終於急了。
她朝著莫移花的方向飛奔過去,卻正好看見餘辜被他一把拋上天空,莫移花隨之一躍而起,一記移花指正中餘辜心口。
“噗!”餘辜臉色瞬間煞白,喉嚨一甜,噴出鮮血。
餘辜轟然落地,渾身劇痛。隻聽見哢嚓一聲響,楚小舟嚇得魂飛魄散,以為是餘辜的傀儡心被擊碎了,連忙想上前救他,卻被莫移花攔住去路。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餘辜倒在地上掙紮。
莫移花回頭望去,又是哢嚓一聲,他也以為是傀儡心破碎的聲音,不禁露出冷笑。
然而那個聲音,卻接連不斷地響起。
哢嚓,哢嚓,哢嚓。
莫移花眉頭皺起,疑惑地看向倒地的餘辜,覺得事情不對勁。楚小舟也愣住了。
餘辜捂著自己的心口,他能夠清晰地聽到傀儡心轉動的聲音,同樣心生疑惑。莫移花剛想上前一探究竟,突然感到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飛速靠近。
他猛地一閃身,被飛來的物體割破了袖子,紫色的布片淩空飄下。
當他再回頭看去,一塊白色的肩部鎧甲,已經與餘辜的肩膀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傀儡心還在不停轉動。
餘辜恍然大悟,又吐出一口血,笑道:“我終於明白了……傀儡心,就是那個開關。”
楚小舟聞言一愣,忽然想起他們之前在神夜寺中,見到的原型戰甲凹槽和旁邊的文字記錄——轉動開關,就能得到白骨戰甲。
她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
與此同時,黑暗之中,一塊接一塊的鎧甲在磁力托舉下破土而出,緩緩升起。
莫移花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隻見無數鎧甲部件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一連串鏗鏘的爆鳴聲當中,全都貼合到了餘辜身上。
麵部、肩部、手腕、腰部……
最終,遠方二郎神身上那塊護心鏡,驟然脫離雕像,飛向餘辜的胸膛。
當步足惜和劈裏啪啦見到這一幕時,便知道戰鬥再無懸念了。
短短幾次呼吸之間,餘辜已經全副武裝,每一塊鎧甲部件自行咬合,緊密連接,形成了完整的白骨戰甲。古樸而又厚重的戰甲,反射著璀璨的光芒,仿佛在和餘辜共同呼吸。
熟悉的力量感回來了。
在那一刻,餘辜再次化身白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