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記得,寒露生下來的那天,忽然變得很冷,因為靠近寒露這個節氣,所以,便給小兒子取名,叫做楚寒。小名寒露。
寒露比哥哥和姐姐,整整小了兩年,加六個月,是在大楚國建朝兩個月之後懷上的。
雲真肚子漸漸鼓起來的時候,小四月圍著雲真的腿轉來轉去,問她,“娘娘,你的肚子為什麼這麼大,你為什麼忽然長這麼胖?”
雲真確實是長胖了,懷四月和南夏的時候,沒什麼好的吃,所以沒怎麼長胖,楚玉知道她懷了寒露,便各種給她補身體,像填鴨似的,一天五頓飯。
雲真聽到小四月說自己胖,立刻不樂意了,揪著她的臉齜牙咧嘴道,“你這小屁孩說我什麼?你喊我什麼?再瞎說就打你屁屁!”
就是這次,四月記了仇,直到五歲都不叫雲真母後或者娘,一直叫她娘娘。
寒露出生那日,她聽說生了,搶在楚玉之前,一溜煙地跑進來,鑽到床邊上看孩子,指著寒露皺皺巴巴的小臉,嘲笑道,“真醜!跟娘娘一樣醜!”
滿了百天,寒露長得白白胖胖的,五官倒是完全取了楚玉和雲真的長處,比四月和南夏更好看一些,個個都說寒露長得好看。
小四月自知理虧,也不說他醜了,換了個說法,說寒露和娘娘一樣胖。
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身材和體重,隻要四月圍著寒露轉圈,戳著他的小臉說,“你真胖,跟我娘娘一樣胖!”
雲真便忍不住火冒三丈,想掄她一頓打。
正如阿柔所說,兩人長大了一些之後,南夏吃得好補得好,個子立刻飛竄起來,四歲時就比四月高了一寸,四月本還想繼續欺負他,可有一天發現,她去推南夏時,重心不穩倒在地上的是自己,便不敢再動手動腳的了。
“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啊,怎麼到我這就不同了呢?”雲真整日裏,光是因為一個四月,便頭痛得想發飆。
楚玉進房時,正好聽見雲真欲哭無淚地念叨,忍不住笑著問她,“四月又幹什麼了?她還小,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就你女兒是寶貝,兒子倒是根草!”雲真氣得一個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她在泥土裏撅了隻蚯蚓出來,塞在寒露的衣服裏!”
隻要一回想到剛才那番場景,雲真便忍不住想吐。
按理說,女孩子都應該怕爬蟲啊,怎麼到四月這裏,道理就完全講不通了呢?
楚玉乍一聽見,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走到雲真身邊時,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初她整日裏欺負南夏,你要罵她,讓南夏不要跟她一起玩,現在她不欺負南夏,玩泥巴去了,你又嫌她惡心,就像這女兒不是你親生的一樣。”
“那你把她也送上山去學武,保管她回來,我對她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你舍得送南夏上山,一個月都見不到一回,怎麼不舍得送她去呢?她爬樹摸魚,哪樣不在行?在外麵能吃了虧嗎?”
一想到這個,雲真便滿肚子的火氣,南夏是要鍛煉身體不錯,但是孩子才五歲多,現代的封閉式學校,好歹也要等到孩子七歲上一年級時才封閉,一個禮拜能見一次,她的兒子,她隻能一個月見一回,這能不叫人火冒三丈嗎?
楚玉對待男孩的教育方式,未免也太過嚴厲了一點。
“這個我不是好好跟你商量過嗎?”楚玉愣了下,隨即坐到她身旁,“你當時也同意了的,南夏一生下來就身子骨弱,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他的性子像小姑娘,太粘著你了,男子漢大丈夫,成日裏黏著娘,像什麼樣子?”
話雖如此,可一想到四月被楚玉寵得無法無天的樣子,和乖巧的南夏一對比,雲真便想南夏,想她乖乖聽話的兒子。
“我說真的,再這麼下去,寒露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懂事,盡跟著姐姐不學好,對寒露也不好。”雲真哭喪著臉回道。
“人說,三歲看大,我看寒露雖挺機靈的,倒也不像四月那般調皮。”楚玉抿了抿嘴角,回道。
“是,你也知道三歲看大,你想想你女兒三歲時是什麼樣子?能把宮裏的太監折磨哭了,以後哪個男人能製得住她,真是好本事!”雲真冷哼了一聲。
其實她倒有個好主意,四月一看見鳳雲如,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可是鳳雲如好不容易才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雖是她女兒,倒也不能因為孩子而禁錮了鳳雲如的自由。
老的沒有一定要幫你帶孩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