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給我解,我……也不想讓他解。”陳蓉抿唇答道。
“你是在害怕……不是他解不了,是解了之後你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所以就想逃跑。”蒼穆坐起身子,拍了拍陳蓉的肩膀,“但是,逃避不是辦法。”
“我不逃還能如何?我的過去……我既想知道,又怕知道……你不會理解。”陳蓉將頭埋在膝頭,如此矛盾分裂的心情,恐怕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能明白。
“其實我理解你。”蒼穆果爾忽然開口,“雖然我沒有失去過記憶,但是我也有很矛盾的時候,大約和你現在的心情很像,既想要得到一個東西,但是得到它勢必要付出代價,但是不去獲取它,看似不用付出什麼……其實該失去的還是在悄悄失去,那為什麼不掌握主動權呢?你即便想起了過去,說不定可以挽回什麼,總比現在這樣茫然惶恐要好,更何況最壞的情況也無非就是這樣了。”
陳蓉認真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這樣麼?那……萬一回憶起過去的她再不是現在的自己怎麼辦?所以她才要逃啊,逃到一個傷害不到蘇易的距離……
“做回真正的自己沒有錯,隻有做回自己,你才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該守護什麼……”蒼穆果爾沉聲說道,“我可以帶你去西涼,但你不能是為了逃避。”
南夏駐軍地有一處臨湖闊地,其湖清澈如鏡,引自於白陵河的支流,經過石岩層層的過濾,水質十分甘冽,因而被慕容淵圈圍起來,搭了景棚,設了案箸,作為款待大武和談官員之所。
時值初春,湖邊已有嫩綠枝丫橫斜在水麵之上,鵝黃的迎春花開在枝頭,偶有風過,便顫巍巍的抖了滿湖花香。
蒼穆果爾會出席倒是讓陳蓉非常詫異,“西涼國的太子殿下出現在南夏軍營本就夠令人浮想聯翩了,如今你還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裏?”
陳蓉麵上覆了一塊麵紗,將姣好容顏遮得嚴嚴實實,隻餘下一雙美目透過濃密的長睫,閃耀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蒼穆果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這塊麵紗實在多餘,你看看那些南夏的武將們,眼睛都盯在你身上呢!”說著,他探了探身子,故意壓低了聲音,“你不懂越是神秘,越是捂得嚴實,男人越想要窺探想要征服……”
陳蓉道:“我隻是不想再生什麼事端,你別害我……”
“蒼穆果爾——”華陽走了過來,笑著打招呼,“皇兄請你的時候,我還說你不會來呢!”
“今日是私宴,我在也沒什麼影響,何況……久聞易止軍師大名,也想見識見識。”蒼穆果爾仰頭喝下一杯酒,用手指擦了擦唇方才回道。
華陽眨了眨眼,“我怎麼覺得你對我跟以前不一樣了?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呀?”
她今日著了件月白色的挖領對襟長裙,腰身修剪的十分合身,整個人顯得利落清爽至極,加之大膽的樣式,便又多了幾分嫵媚,再看她粉麵勻淨,眉眼經過仔細勾畫,越發的明眸善睞,站在人群中分外紮眼。
此刻,蒼穆果爾望著她,隻見其微微嘟唇,話語又頗含幽怨,似怒似嗔的形容,不覺心下一動,慌忙轉開了頭,幹咳道:“愛婢失蹤,自然心情不佳。”
聞言,華陽麵色變了變,勉強笑道:“不過一個醜奴,我已派了人四處搜尋,毫無消息……不過她那長相恐怕也不會是被人擄走……估計是貪玩亂跑,被野獸叼走了……”
蒼穆果爾聽她如此說,深邃的雙目暗了暗,“是嗎?”
華陽心裏有鬼,見狀一時間接不上話來,眼光漫無目的四下亂看,一眼瞟見了陳蓉,“咦?這是你新選的麼……怎麼還帶著麵紗,見不得人呀?”說著,便伸出手去……
陳蓉一直默默立在一旁,沒想到華陽話鋒忽然轉到自己頭上,下意識抬頭,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的麵紗便被她扯了下來去……
一瞬間,喧鬧不已的私宴場上鴉雀無聲……
南夏的一眾武將本就好奇蒼穆果爾新選的侍寢婢女是什麼模樣,時不時地便都往這邊探看,加上華陽公主一來又帶了不少目光,因而吸引了絕大部分人注意的三人,此刻,因為陳蓉麵紗被掀掉,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了一聲讚歎,“西涼竟有如此美人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南夏哪位侯爺家的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