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妹妹,你也別說張妹妹了,你剛進宮的時候,還不如張妹妹呢!”
另一名女子的聲音輕笑著,聽上去似是給張笑笑解圍,卻又是以另一種方式在嘲笑張笑笑的禮數。
張笑笑忍不住翻個白眼,這些女人可真無聊。
不過,從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她便已經看明白了。
如此任由別人奚落她,這太後也壓根就不是真心疼她的。
沒有人叫她起來,張笑笑隻能跪著趴在地上。
眼睛隻能看到腳下的大理石地麵,鼻子裏聞到的是塵土夾雜著寒冰的氣息,耳朵裏聽著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搭台唱戲。
張笑笑悄悄地打了個哈欠,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一群女人說了半天,卻沒有得到張笑笑一句回應,都覺得無趣,便漸漸地停了下來。
太後這才好像看到張笑笑似的:“哎呦,張妃來了,怎不喚醒哀家!還不快扶張娘娘起來!”
太後身邊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婦人輕笑一聲:“您難得睡一會兒,因此才不忍心叫您。”
婦人說著話,忙過來扶張笑笑。
張笑笑迷迷糊糊地被人扶起來,身體晃了晃,眨了眨眼睛,朝太後笑笑,一臉無辜,竟不見半點兒生氣的模樣。
輕霆看看身邊的九五之尊,又抬頭看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隻能無語地看天。
王什麼時候染上這種爬牆偷聽的嗜好了?這大白天的,太陽曬得正烈,他居然跑到太後寢宮的房頂上,偷聽一群女人無聊的談話。
而此時的蕭禦卻是一臉的笑意,絲毫不見半點兒被火熱太陽曬過的煩躁。
張笑笑方才被扶起來的時候那一臉迷茫的神情,分明是剛剛睡醒。在那些女人的冷嘲熱諷中,還能安然睡著,她的心可真大!
不過,跪了這麼久,腿腳卻不麻不軟,她身上的功夫卻也一點兒都不弱。
蕭禦眸光微沉,繼續往下看。
張笑笑一臉呆呆的表情站在那裏。
太後一臉奇怪地上下打量了張笑笑好一番。
若是平日裏,平白無故地跪這麼一會兒,又被這些女人七嘴八舌地這麼一頓說,張笑笑怕是早已經大發雷霆了。
可是今日的她卻如此安靜,好似跟本就沒有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似的。
難不成這丫頭真如吳太醫所說,什麼靈魂未曾融合,失了記憶?
她哪裏知道,張笑笑壓根就沒有聽到那些女人說的話。
“笑笑,你還好麼?”太後溫和地詢問,語氣慈祥的像是一個普通的長輩。
張笑笑愣愣地抬起頭,看著太後,然後重重地點了兩下頭:“我很好啊!”
一雙眸子單純清澈,無辜地如同一隻小白兔一般,讓人不忍為難。
“阿平,快賜座。”太後連忙吩咐,又感慨一句,“唉,年紀大了,連這樣的小事都記不住了。”
太後一開口,便有好幾張嘴附和。
“太後娘娘您麵若桃花,看上去如同二八少女,哪裏就年紀大了?”說話的這聲音,張笑笑還算有些印象,是她剛一進來就對她發難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既然人家已經將她當做敵人,她當然要先了解了解這個人了。
而了解一個人,從她的外貌長相開始。
張笑笑抬頭,目光好不避諱地看向說話的女子。
一身粉色宮裝,外麵的那件綾羅,隱隱散發著淡淡的熒光,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頭上珠釵冠冕,但凡能戴的,都戴上了。
張笑笑看著,都替她覺得腦袋沉。
臉嘛,是二十一世紀盛行的“蛇精臉”,尖尖的下巴,隻要用力,便能在人的身上戳出個窟窿來似的。
張笑笑誇張地抖了抖肩膀,這可是件上好的殺人武器啊!
“就是,就是,太後娘娘您天生麗質。一些小事而已,自然不必煩心記著的。”這個聲音是後來附和那“蛇精臉”的女人。
張笑笑自然地轉移視線,繼續打量下一個對她懷有深刻敵意的女人。
平姑姑吩咐人拿來一張椅子給張笑笑坐下。
張笑笑含笑道了聲謝,又移回自己的視線,繼續著方才未完的打量。
這個女人倒是有一張還算討喜的臉,隻可惜,生就了一雙不討喜的眼睛。就算臉上的笑容再甜美,眼睛裏的算計和陰狠也已經將她出賣了個幹淨。
白色的綾羅穿在身上,隻讓人覺得侮辱了那片白。
張笑笑又隨意地掃視了一眼這宮裏的其他女人,視線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太後身邊坐著的一個同樣白色綾羅錦緞的女人身上。
這女人的氣質便如同那一身白色軟煙羅一般,清清淡淡的。
張笑笑一見,便覺得這女人分外親切,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薄施粉黛,肅色玉簪,手上同樣一對白玉鐲便是她身上全部的配飾。
簡單素雅,卻落落大方。
似是感覺到張笑笑的視線,她微微抬眼,朝張笑笑點頭微笑,然後便又重新垂下頭去,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