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笑沒有回應。
蕭禦有些急切起來。
張笑笑的體溫已經完全覆蓋了空氣中的熱浪。
他擔憂焦慮,卻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情緒到底代表了什麼。
寧遠的臉上也不再掛著那樣邪肆魅惑的笑,一反常態的嚴肅了起來:“先出去吧?再待下去,她的身體恐怕支撐不住。”
蕭禦眸光微沉,抿著唇想了許久,卻還是搖了搖頭:“此時燒山,無非就是要逼你們出去。你們若此時出去,豈不是剛好中了他們的計策麼?”
寧遠邪肆一笑:“蕭王殿下,您這是打算加入我們土匪寨子麼?”
蕭禦眸光微沉,淡淡地掃了寧遠一眼:“寧寨主不是打算跟隨本王麼?”
“嗬,嗬嗬,”寧遠幹笑兩聲,看著蕭禦就像是看著一個神經病似的。然而,這個眼神,隻一瞬,便徹底地消失在了寧遠的眼中,轉而換做一臉的堅定,“當然!”
一眾屬下看見寨主如此狗腿的迅速轉變態度,都不由得抿了嘴偷笑。
在寧蒙山一帶,他們老大簡直就是橫著走的,誰敢說個“不”字?
沒想到,原來,老大也會有這麼狗腿的時候。
都說一物降一物,老大在蕭王麵前,真是一點兒威武勁兒都沒了。不過,話說,他們老大,有過威武勁兒麼?
蕭禦淡淡地瞥了寧遠一眼:“本王先帶笑笑出去。半個時辰之後,你們再出來。”
寧遠沉思片刻,隨即揚起笑臉:“好,好。”
蕭禦微眯著眸子,視線從寧遠的臉上掃過,然後抬步向前。
寧遠是個識時務卻又不識時務的人。
他可以隨時彎下他堅挺的脊背,卻又不願意摧眉折腰。
這樣性情不定的人,臉上雖帶著笑容,卻沒有敢真正認為他的眸底沒有藏著冰寒的劍鋒。
即便此時利益有所交集,卻不代表利益會永遠交集在一起。
寧遠,不得不防。
上位者總是不容易相信一個人,甚至大多數時候,除了他自己以外,他誰都不會真正相信。可他們卻最會給人一種全付信任的假象,叫人為他赴湯蹈火。
蒼天的古木變成了火紅色,煙塵滾滾地將自己的生命消散在空氣中,一部分歸於天際,受人仰望,另一部分化作泥土,任人踐踏。
青翠遍布的寧蒙山,到處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有人大呼小叫地四處逃竄,也有山林中的動物被嚇得到處躲藏。
漫天的火光將正午的天空籠罩上一片紅霞。
存在近十年的寧蒙山土匪窩被付之一炬,除了灰燼和滿地的屍體、鮮血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大火無情地吞噬著所有的生命,卻在遠處人們的眼中畫出一片難得一見的風景。
寧遠引著蕭禦來到了出口處,然後靜靜地看著蕭禦離開。
出口的門被重新關上。
猴子得到傻大個的傳信之後,招呼著人將所有還活著的重傷員都轉移了出來。見寧遠站在地道出口處,他詢問過情況之後,走上前來:“老大,你相信蕭王麼?”
“不信。”寧遠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同樣處於上位者位置的蕭禦是不可信的。
一國之君的話,往往是天下最大的晃眼。什麼金口玉言,重若九鼎?不過是帝王忽悠天下百姓的話罷了。
猴子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寧遠。
他雖是山寨的智囊,可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山寨裏真正聰明的人其實就是這個總是玩世不恭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