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皇宮。
“什麼?找到落兒了?她在哪裏?”霍司宇“騰”的從龍案後站起,灼灼目光緊盯跪在地上的羅炎,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一個月前,水雲落在禦書房陪伴他時,無聊睡著,怕纖弱的身子感染風寒,他將她抱回寢宮,命令暗衛好好保護之後,才回禦書房繼續忙碌。
等忙完已經到深夜,怕她餓著,他急匆匆帶著晚膳趕回寢宮,卻發現人去樓空,心愛的人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處罰了暗衛,詢問了宮門口的侍衛,他才知道,在日落之前,她已經離開皇宮,什麼都沒帶,也什麼都沒留下。
發瘋似得尋找著心愛的人兒,堆積如山的奏折扔給藍佑天處理,他帶著羅炎幾乎翻遍聖都的土地,卻沒尋到佳人的任何蹤跡。
他開始慌了,以為心狠手辣的父親再次下手,跑到念蝶宮一陣咆哮,和霍離殤的感情更是破裂得再也無法挽回。
思念讓他日漸憔悴,荒廢國事,每日在她住過的地方思念她,想念她那日的溫柔,想念她畫的畫。
不,她留下了東西,留下了在禦書房畫的畫,隻有他一個人的畫,是不是那時候她已經下定決心,要留他一人?
一個月過去了,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羅炎卻帶來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落兒沒死,沒事,她在蘇宅,原先被燒毀的蘇宅。
當年蘇宅被燒毀後,他怕睹物思人,便再也沒有去過那裏,一轉眼七年過去,蘇宅成了什麼樣子他從來沒有關心過。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在原來的地方。
“是的,落兒公主就住在蘇宅,和……”羅炎還沒說完,眼前黃影一閃,抬眸哪裏還有霸道帝王的身影?
摸摸鼻子站起,羅炎輕輕搖頭,目光中流露無奈。
沒辦法,誰讓他們英明神武的皇上有軟肋,有逆鱗呢,隻要關於落兒公主,就算是一根頭發絲,這個男人也會臉色大變,哪裏還有朝堂上讓宗親聞風喪膽的霸氣和帝王的威嚴?
不過無所謂了,事關所愛,他也有心愛的人兒,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霍司宇帶著侍衛趕到蘇宅時,看到破敗的蘇宅又是一陣心痛,他的落兒是世間最尊貴的女子,怎能住在這裏?
斷壁殘垣加上一圈籬笆,可以清楚的看到小院和敞開的房門,西邊竹竿上晾曬著兩件紅衣,簡陋得不能再簡陋。
院子打掃得幹幹淨淨,兩片枯黃的樹葉從枝頭飄落,搖搖晃晃落在池塘的水中,蕩開一波波讓他心碎的漣漪。
落兒,我的落兒你何苦如此?
我給你皇後之位你不要,偏要吃苦受罪,在這裏一個人孤苦度日,你是要懲罰我嗎?
霸道雙眸冷冷一掃,東邊水井旁的紅色讓他心中抽痛得厲害,翻身下馬,帶著侍衛靠近不遠處簡陋的竹編門。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還沒等他將竹編門移開,身段未足卻氣勢逼人的少年手持木棍,雙手叉腰出現在他們跟前,昂首挺胸好像戍邊的戰士,威嚴十足。
霍司宇如雷轟頂,雙目暴睜,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張,和他相似的小臉,素來靈活敏銳的腦子一片空白,石化了!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景夜淩和一眾侍衛也不約而同的瞪大眼睛,震驚的望著眼前精致宛如瓷器的少年,這……這長相,這氣質……簡直就是,他們家主子的翻版啊。
見少年穿著粗布衣衫,額頭布滿細汗,手中持著的木棍一頭冒著濃煙,鼻尖一抹黑灰給他增添了三分可愛。
“你……你叫什麼名字?”霍司宇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精致霸氣的五官寫滿了震驚。
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不遠處的那抹妖豔紅色,又看了看水兒,感覺整個人都懵了,他覺得必須有個什麼東西狠狠的砸他幾下,他才能清醒過來。
“我叫水兒!”水兒微微一笑,彬彬有禮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他很喜歡霍司宇,也許是血濃於水,也許是性格太相似,水兒自從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當朝雷厲風行的帝王之後,就喜歡這個從未見過麵的父親。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霍司宇喃喃自語著,一貫鐵血冷靜又霸道無情的男人,呆滯了。
震驚、茫然、緊張、複雜、喜悅……無數情緒一一閃過心頭,他有些無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夢。
少年友好的笑臉在他眼前不停的晃動,他心跳如雷,雙手緊握成拳,為什麼?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感覺他才睡了一覺,起來就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瘋了,震驚得瘋了。
隻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絕對是父子,這樣的相似程度,要說沒有血緣關係,隻是巧合,恐怕街頭傻子都不會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