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兒頹喪地走出珂瑞的辦公室,腦袋中不斷回響著珂瑞的話。
現在隻是最初階段,實驗者隻是嘔吐惡心,越往後,出現的並發症,副作用會越來越明顯,熬不過去等待的隻有死亡這一條路。
熬過去?要什麼時候才能熬過去?要受整整一個月的折磨!
而這折磨的結果並不一定能救飛揚的生命!
回到病房中,安琪兒委屈地走到病床旁,媽咪因為太疲累而睡著了,她的眉頭深深鎖著可以看出她還在承受著病魔的折磨。
安琪兒心疼地爬上病床,掀開被子和秦筱安睡在一起,安琪兒伸出小手,從秦筱安的眉毛滑到鼻子,在到小巧的嘴巴,安琪兒安靜地將腦袋枕在秦筱安的肩膀上,眼睛一刻不移地望著秦筱安的容顏。
多久了啊?似乎從兩歲自己記事以後就再也沒有和媽咪一起睡,媽咪平常很忙,和自己相處的時間不多,他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樣一來,他和媽咪在一起的時間更短了。
想到媽咪以後會離開自己,安琪兒就覺得和媽咪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是那麼的短。
“媽咪,可不可以不要離開安琪兒,其實安琪兒很害怕!”閉上眼睛,安琪兒哽咽地在秦筱安的耳旁輕聲祈求著。
媽咪清醒的時候她不敢說,因為她知道媽咪對飛揚的愛和愧疚有多深。
歐玄冽所在的vpi病房中,歐玄冽蒼白著臉半躺在病床上,深邃如海的黑眸微沉,他的身體還很虛弱,連續兩次超負荷的抽血對他的身體產生嚴重的傷害,上次抽血後一個星期就能下床,這次居然在病床上整整呆了半個月。
病床旁邊的沙發上,端木肆雙腿放在麵前的茶幾上,一手抱胸一手拿著蘋果“喀嚓喀嚓”地咬著。
眼角時不時瞥向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語的歐玄冽,懶懶地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翹著二郎腿,“喀嚓”一聲啃下最後一口蘋果,將蘋果殼隨意一扔,蘋果殼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掉進垃圾桶中。
端木上拍拍手上的果皮屑,“我說冽,你就打算將命交代在這裏嗎?我可是聽說了,你那兒子的情況可不好,再沒有更好的治療可隻剩下一個月的生命了!為了一個病好,我不說,但是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更多的孩子,沒有必要。”
端木上本想說飛揚是病秧子,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但是在歐玄冽吃人的目光下硬生生咽下對飛揚的評論。
歐玄冽沉了沉眸子,對於飛揚,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感情,飛揚出生時不知道他的存在,生病治療時候不知道他的痛苦,現在他有生命危險,如果他還無動於衷,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說到底,對與飛揚的喜歡不僅來自於對他的愧疚,還是因為,飛揚是秦筱安的兒子,是秦筱安為他生的孩子!
“不會,珂瑞不會讓我死的!”即使是為了飛揚,珂瑞也不會讓他死於失血過多,他的血可是飛揚的救命血。
端木肆翻翻白眼,佩服地向歐玄冽拱了拱手,“我服了你了。”頓了頓,沉聲繼續,“俞貝兒回來了!這次她回來是將你告上法庭,告你家庭暴力,重婚,還有殺人未遂。”
“什麼罪證?”歐玄冽沉聲,聲音中帶著危險的味道,此時此刻他對俞貝兒的最後一點情義也在知道飛揚的存在後消失殆盡,有的隻有恨之入骨。
端木肆尷尬地扯扯嘴角,“重婚,家庭暴力,婚內強殲等數十道罪證。”
歐玄冽深深皺眉,不解地望向端木肆,“證據?”
“鐵一般的證據,我和煜明知道那些東西是假的全部都是偽證,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證明。”
端木肆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對於女人,歐玄冽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事實就是,俞貝兒拿著鐵一般的證據將歐玄冽告上法庭,就在今天,人命法院將律師函發到歐氏,俞貝兒聘請的律師也找上門來。
因為歐玄冽的官司,歐氏的股市開始震蕩,輿論的反麵影響嚴重,連帶著與歐氏交好的裴氏,端木集團也陷入了危機。
人的八卦精神自古有之,即使歐玄冽是冤枉,但是在沒有澄清之前歐玄冽的頭上依舊高高懸掛著“罪人”兩個字,這給歐氏,給裴家和端木家帶來的影響可不是小打小鬧。
頓了頓,端木肆還顯歐玄冽不夠打擊,嘴角的尷尬轉化為戲謔,“冽,俞貝兒現在還是你的妻子,法律上你們還沒有離婚,所以俞貝兒還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而且要分得你至少一半以上的財產。”
“俞貝兒她瘋了嗎?我和她不是早就離婚了?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難道她以為法院的人都是吃幹飯的?”
歐玄冽幾乎傻眼,先不說重婚,就數家庭暴力和婚內強殲,自和俞貝兒結婚後,他和俞貝兒上床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他想要的話,多的是女人排著隊抓上他的床,他有必要強迫俞貝兒嗎?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申明一下,法律上,你和俞貝兒還是夫妻,你們還沒有離婚。”端木肆說到這件事不禁感到好笑,向來嚴謹的歐玄冽有一天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連自己有沒有離婚都不清楚,他到底該說歐玄冽笨呢還是歐玄冽笨呢?
歐玄冽的眸子頓時沉了下來,烏黑的瞳眸幾乎可以滴出墨汁來,馬上想到了事情的關鍵,“我和俞貝兒簽了離婚協議後便將後續的一切都交給陳律師,你也知道秦筱安的情況,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所以問題出現在歐氏專用律師上,陳律師呢?”
“死了!”端木肆的眸子也沉了下來,這一連串的事情連起來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目的就是歐玄冽!“自俞貝兒離開後陳律師就失蹤了,直到今天查了他的行蹤,他自兩個月前死在自家的廚房,死因煤氣中毒!警察初步判定意外死亡。”
“俞貝兒?”
端木肆搖頭表示不解,“俞貝兒的態度強硬,就算不是她,幫凶逃不掉,因為她的背後有更強大的靠山。”
“誰?”歐玄冽終於正視端木肆。
端木肆更是疑惑不解,“意大利黑手黨,和我們八輩子打不到一起的黑社會組織。”
一個中國,一個意大利,一個白道,一個黑道,兩邊不說井水不犯河水,總是橋歸橋路歸路,端木肆想不通對方有什麼理由對付歐玄冽,他們的意圖是什麼?
歐玄冽也沉默下來,更想不通他的敵人是誰?歐氏做到這麼大說沒有敵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那都是自己國家的仇恨,如果他們聯手外國,那麼,那些人就真的喪心病狂無藥可救了,這種人死不足惜!
“這裏是華夏,或許黑手黨在意大利可以隻手遮天,但是華夏是歐,裴,端木三家的天下,想要告到我,也要看他們夠不夠分量!”
“你想做什麼?”端木肆驚訝地看向歐玄冽狠厲的神色。
歐玄冽的嘴角勾起一道嘲諷冰冷的弧度,“她想告我就奉陪,我歐玄冽還沒怕過誰!”
頓了頓,歐玄冽的視線移到病房門上,似乎想要透過房門看向外麵,官司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一場官司打下來至少也要幾個月,他耗得起,歐氏耗得起,但是飛揚呢?
他不擔心意大利那邊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如果死了,飛揚怎麼辦?珂瑞找到適合飛揚的血液和器官了嗎?
“什麼時候上法庭?”歐玄冽沉聲問道。
端木肆看了看歐玄冽,知道在多說什麼也是無用,輕輕歎息一聲搖頭,“俞貝兒的態度很強硬,可能就在這兩天,你的身體能不能出庭?如果不能的話,我們申請延後”
“不用了!”端木肆的話還沒有說話歐玄冽就打斷了,“越快越好,我需要速戰速決!”
端木肆搖頭,“這恐怕很難,俞貝兒擺明了要打持久戰!”
“這可不是由她說了算!”
歐玄冽和俞貝兒的官司很快就開庭了,俞貝兒的證據很充分,人證,物證準備得相當齊全,即使歐玄冽和律師都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假,但是沒有人能證明,想要打贏這場官司似乎還要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其中有一段高清視頻,看角度應該是在大床旁衣櫃的死角處拍攝的,當這段視頻送到歐玄冽的麵前時,就連本人都震驚了,如果不是他確定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事,絕對不會認為那是假的!
視頻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段暴力強殲的畫麵,男女主角真是這場官司的當事人,角度隱秘,畫麵清晰,就像拍電影一樣分毫不差。
你說這是假的?但是裏麵的人明明就是你,視頻也沒有經過處理,聲音也是原版,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證據呢?法院看的可是真真確確的證據而不是模擬兩可的人品。
所有人都蒙了,就連自小和歐玄冽一起長大的端木肆和裴煜都蒙了,看向歐玄冽的目光那個叫精彩啊。
“一審結束!”
隨著法官宣布一審結束,法庭上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
歐玄冽的臉色依舊蒼白,緩緩走出法庭,低頭與身邊的端木肆和裴煜說著什麼。
對麵,俞貝兒一身靚麗的保守服裝趾高氣揚地朝歐玄冽走進,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兩人均是帶著墨鏡,臉色嚴肅不言苟笑,亦步亦趨地跟在俞貝兒身後,隱在墨鏡下的眼睛不斷地掃射周圍,以確保俞貝兒的安全。
歐玄冽摔先看見迎麵而來的俞貝兒,頓了頓腳步停下,臉部線條因為不悅而剛硬起來,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的弧度拉得更長。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俞貝兒這次回來,手段更狠更毒,完全沒有給人一點喘息的機會。
俞貝兒妖嬈地走近歐玄冽,離他兩步遠停下,定了定神,用眼神示意端木肆和裴煜,表示她有話和歐玄冽說,可是兩人均是睜眼不瞧她一眼,眨眨眼轉開,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