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水煙一行人悠閑的趕著車,途經一小鎮,見天色也不早,況且昨夜一夜都未眠,今天不過是在路途中淺眠了一個時辰,所以便停下了車,與眾人在這小鎮尋了一家還算可以的客棧,住了下來。
她本就是趁著莒國的內政還未穩定下來,想看一看皇宮之外的大好河山,更何況她已經將路鋪好,她如何走,她能不能將整個政局穩定就看她的本事。
再者,她也懶得陷入莒國的政治漩渦,她幫她鋪路,而她幫她走路,兩人皆沒有利益衝突,也就沒有什麼算計的。
一夜過後,眾人也都神清氣爽,這回己水煙也不搞特殊,夕霧將牛車換成馬車,己水煙與姬扶桑兩人共坐一輛馬車,夕顏與夕霧趕車的功勞非兩人莫屬了。
薑夜闌就可憐了,一人孤家寡人的駕著另外一輛馬車,緊隨己水煙馬車之後。
幾人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驪山腳下。己水煙下了馬車,望著眼前的驪山,同樣是秋天,那火紅的楓葉堆疊了好幾層,如同被浸染在血池之中一般。
姬扶桑望著眼前的一切,心莫名的沉重起來,從心底彌漫著一股悲傷。仿佛刻在骨血裏麵的東西隨意要跳躍出來。
“桑子,我們上去吧!”己水煙伸出手,將手放到了姬扶桑溫暖的手掌中去了!仿佛這般,才能給予她一個麵對過去的勇氣。
時至今日,當年公子死的那一幕還在她內心不斷的糾纏,讓她不敢觸碰。
曾經多少個日夜,那染血的楓林,申侯陰狠的眼神,都停留在她記憶深處,不斷的折磨著她。
她也知曉,這個心結,或許在這染血的楓林才能這解開。
雖說是己水煙開口要求說要上山,作為一個好夫君的姬扶桑來說,隨未來娘子的心意更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他的大手緊緊的握住己水煙的葇夷,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在最前頭,仿佛要為她遮擋這世間的一切風雨。
薑夜闌見二人上山,神女眸中斂去了一絲絲怪異,便將馬車上捆綁的一人一隻手給提了下來。為其解開身上的繩索,祛掉嘴中塞著的棉布。
“孽障,你將朕帶來這裏做什麼?”莒皇雖說被己想月軟禁了,做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帝,這讓他夠憋火的,不成想在他剛入睡,就被這孽障派來的人將他截了來。
且在這一路將他手腳捆綁起來,更是連說話的權利都剝奪了,這讓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帝怎麼能能受得了?更何況他這輩子從未這樣,被人將犯人一般的看管。
然而讓他遭受此等羞辱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是何等的諷刺?
己水煙回過頭,眼神複雜的望著這一世的父親,心中卻越發的煩躁了。
“閉嘴!”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曉,心中那仇恨的火苗依舊沒有熄滅,隻是時間讓她隱藏的更深罷了。
莒皇被己水煙這惡狠狠得罪眼神嚇得靜若寒蟬,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不受寵的女兒眼神要麼就是平靜無波,要麼就是笑意盈盈,卻從未見過這般的血腥狠戾。
“水煙,莫要理!”姬扶桑察覺不對,便輕輕的捏了一下他握在手裏的葇夷,柔聲安慰道。
己水煙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調整了一番思緒,隻覺得今日她心緒煩躁,更是想將那人下了油鍋。
薑夜闌在身後看得有些心驚,從來都不是這般,世間之事,她比任何人都通透,為何她還會這般?
這驪山本就是葬秦始皇之地,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而她為何偏生選擇到這裏來?這究竟是為什麼?
“站住!你們是何人?”這時,一白衣女子從旁邊小徑走了過來,一聲冷喝,更顯得她麵容冷冽。
她手握寶劍,擋住了己水煙一眾人的去路。
“姑娘,在下薑夜闌,聽聞驪山秋日紅楓美不勝收,故與友人結遊同行。”薑夜闌見情勢有些不對,忙開口道。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那姑娘依舊冷著麵容,不給他們任何商量的機會。
“噢?莫非這驪山是你家的?”己水煙早就整理好了思緒,在一旁冷關了半天,她的臉上竟然帶上了笑意。
“不管是不是,這裏就不應該你們來!”那姑娘語氣一頓,又開口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城,這裏是莒國,自然是己姓!難道姑娘也姓己?”己水煙反問道。
“……你!”那姑娘氣結,隻聽“刷”的一聲,她腰間寶劍出鞘,直指己水煙一眾,她心裏清楚,眼前的這女子太厲害,論耍嘴皮子,她是說不過她的,倒不如……
“你們趕緊滾,刀劍無眼,莫要血濺當場才後悔莫及!”
己水煙壓下去的怒火又被挑了起來,這輩子,敢拿劍指她的人,結局似乎都會很慘。
她掙脫姬扶桑握住的手,走向那白衣女子,傾城眸中盡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