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舍宮內,萬花爭豔,百鳥爭鳴,在這熱鬧的場麵之下,終於迎來了一次自春節之後,又一個宴會。
今日的宴會,因是己水煙的洗塵宴,虞國凡是官階在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帶著家眷匆匆而來。
因虞皇還未到,這些大臣倒顯得隨意些,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洽談國事者居多,而這些大臣的家眷,來的皆是正妻與嫡子嫡女,公子們自然尋找平時裏誌趣相投的公子,相互結交。
嫡女們許是平日裏在閨房之中待久了,好不容易遇上此等場合,自然是和閨中密友一起說笑打鬧。
這一番熱鬧在虞國也算是一年遇不上一次的稀景。畢竟虞國繼承了商鞅變法的精髓。
商君有言“《詩》《書》鄉一束,家一員,猶無益於治也,非所以反之之術也。”因此,在虞國,對於研究《詩》《書》的人少之又少,連那禮樂除了國家祭祀或者重大場合才能出現之外,其餘的皆是沒有。
如今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在場的人哪一個不為之激動。
鳳棲宮內,皇後一襲正紅宮裝,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妝台前,宮女為其打理著她垂至腳踝處的長發。
顏折丹望著鏡中衰老的容顏,手輕輕撫摸著,心中不免感歎道,三十年了,一切再悄悄的發生著變化,記得入宮之前,她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子。
入了這宮,變成了這坐牢籠之中的唯一男子的女人之後,她學會了陰謀算計,學會了爭,為家族爭,有了依桑之後,她開始為依桑爭,爭了整整三十年,從來不是哪一次為自己爭的。
可是她現在不能停,一但停下爭的步伐,後麵還有更多的人,踩在她的身上。
她的容顏已經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一 顆充滿了陰謀詭計的心,和這口爭的氣。
“皇後,今日戴這套鳳吟冠如何?”
“芷吟,去將前皇後大婚時的鳳冠拿來!”
“是!”
芷吟得了命令,從倉庫中尋出了當年第一任皇後的鳳冠,拿了過來。顏折丹接過鳳冠,愛憐的撫摸著,她清晰的記得,當年的她與前皇後是一同入宮的,這套鳳冠卻不是她的,而現在,什麼都是她的。
“帶上吧!”
芷吟為顏折丹帶上這象征著皇後之位的鳳冠,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因著這鳳冠的緣故,她蒼老的容顏竟然變得年輕了幾分,權力,真的是個好東西!
“皇後,您真美!”芷吟也忍不住在一旁讚歎道。
“美?哈哈,那是自然!”顏折丹不禁開懷大笑道。
“皇後,時辰快到了!”芷吟提醒的道。
顏折丹微皺眉頭,內心稍微閃過一絲不悅,她望著銅鏡中盛裝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意,配著這套鳳冠,竟顯出了一絲醜陋!
不過,她還陶醉在自己之前美麗的容顏之下,並未察覺。
“去未央宮,怎麼說帝後也要同心不是!”
“皇後想得真周到!”
於是顏折丹在一大堆丫鬟婆子的簇擁下,來到了未央宮。
“皇上,皇後求見!”
虞皇坐在龍椅上批閱著奏折,對小舟公公的稟報視若無睹。許是看累了,他將手中的奏折往梨花案上一放沉思半晌。
“小舟,去浣衣局把寄思給朕帶來!”
小舟公公聽後,嚇得滿臉煞白,立馬跪倒在地,“皇上,是奴才做錯了什麼嗎!”
與皇望著跪倒在腳下的小太監,心中一陣煩悶,不由得怒氣湧上心頭,“蠢貨!”
他罵完這後,拂袖出了寢殿。殿外的皇後笑臉相迎,“參見皇上,臣妾等了您半晌了!那宴會的時間也快要到了!”
虞皇望著眼前的婦人,盡管她妝容精心,可是難以掩飾她眼角的皺紋,她頭發金燦燦的鳳冠,竟讓他覺得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鳳冠……”虞皇眸中閃過一絲淚意。
“皇上,原來您還記得姐姐!”顏折丹從袖中掏出手帕,放到眼角處,哽咽的道。
虞皇抬頭,望著湛藍的天際,他怎麼會不記得那個女子呢。他邁開腳步,向前方走去,顏折丹緊隨其後。
越往前走,與她今日要去的地方背道而馳,她已經顧不得傷心了,她邁著小碎步快走到虞皇麵前“皇上,今日的宴會設在客舍宮。”
虞皇黑著一張臉,“讓開!”
顏折丹被虞皇突如其來的怒吼給嚇到了,乖乖的讓了路。他繼續往前走。
“狗奴才,快給也好好幹,不然今日你別想著吃飯!”
這聲音隔著一道牆,闖入虞皇的耳朵裏,他停下腳步,沉默的站在那裏。
“狗奴才,你眼睛瞎了嗎?來人,給咱家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