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之日,春雷陣陣,細雨綿綿,良渚城內,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連續半個月,都在緊張氣氛的良渚城,忽然的變得輕鬆了。
隻因為二皇子大病初愈,也終於要娶妃,在虞國,出了太子姬扶桑之外,二皇子便是這所有閨房女子的夢中情人,然而,她今日的取妃之舉,不知讓多少閨房女子心碎。
就這樣,鬧騰的一天也開始了,對於百姓來說,是輕鬆的,歡愉的,可是對於朝臣來說,這一刻,是最難熬的。
太子不知所蹤,虞皇病臥在榻,朝中皇後手握重權,而現在二皇子大病初愈,中書侍郎的嫡女便要嫁與二皇子為妃。
雖說中書侍郎的官位不高,然而他是三朝元老,乃是文武全才,他的門生幾乎占了這虞國的半個朝堂,這樣的存在,都站在了二皇子這邊,這讓一些手握重權的臣子很難選擇。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在新舊政權交替之際,往往意外是最多的,隻有活著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朝廷才算是穩定。
然而,現在一切看似明朗,卻又籠罩著一團霧氣,朝臣們心中個個忐忑不安,對於二皇子的婚事,那也就沒有多少是真心在意的。
歡悅的街道上,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而行,馬車邊緣,一個帶著鬥笠的中年男子趕著馬車,而車廂內,一年輕的女子和一個中年男子對立而坐。
這女子生的明眸皓齒,清純可愛,然而,她微蹙的眉頭破壞了這份靈動。而與她對立而坐的中年男子閉著眼睛,臉上掛著一絲沉重,他的手緩慢而又節奏的敲打著案幾。
“父親,太子殿下真的就……”
“欣兒,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這中年男子打斷了左欣詞的話語,嚴厲的道。
“父親,女兒明白,可是……”
“你放心,你的婚事爹自會想辦法!這一次,恐怕我們左家要敗落了!”
“父親,您是左相,她還不敢明目張膽的來!隻要我們足夠小心,讓她不要抓住把柄!”左欣詞寬慰著自己的父親。
“逃不掉了,隻要與太子殿下有一絲的牽扯,她都會痛下殺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左相痛心疾首的道。
左欣詞望著眼前逐漸年邁的父親,心中五味雜陳,她是虞皇禦定的太子妃,本該今日大婚之際,太子消失,莒國鎮國公主消失,二皇子另娶。
而她從人人羨慕的太子妃一下子跌入人人都嘲諷的寡婦,然而這一切,從來沒有人問過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她的命運中充滿了悲劇,這一生,自己的名字前麵都掛有太子妃三個字,多麼諷刺啊。
“父親,這麼多年了,您苦苦掙紮在權力的漩渦,每時每刻都過的膽顫心驚,不如放開權力,遠離這政治的漩渦,一切總歸會變好的。”
“欣兒,在這大爭之世界,你若沒有一絲權力傍身,命就等同浮萍!”
“父親的意思是……”左欣詞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不,欣兒,你錯了,若是太子還活著,為父肯定為太子著想,隻是如今,我們別無他法!”
“不,父親,你錯了,我們還有希望!”
“現在整個皇宮都是二皇子的,太子的黨羽,早就被……”
“父親,聖旨上說,莒國鎮國公主對太子心生不滿,這才要求嫁給二皇子,可是事實真相如何,我們終究心知肚明,傳聞太子殿下與莒國公主情深意切,她怎麼可能獨自逃出出去,還將太子殺害,這麼多的漏洞疑點,隻是她有權力傍身,大家不說而已,哪個人心中沒有幾分算計。”
“你是說,太子還活著?”
“或許……”
“如果太子還活著,那為什麼不來聯係我們……”左相疑惑的問道。
左欣詞微皺眉頭,心中卻想著,如果換做是她,她會怎麼做她會……她的腦中靈光一閃,將未曾想通的事情瞬間想通了。
“老虎捕殺獵物的時候,它會潛伏在暗處,然後慢慢的尋找機會,一擊而中!”
左相心中一驚,難道……他麵露喜色,若真是如此,那他或許還可以再等等。他複雜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女兒,心中閃過一絲失望,若是她為男兒身,在這大爭之世,必有她的一份豐功偉績,可惜……
左欣詞見自己父親的神色,便知道他又在惋惜自己不是男兒身,“父親,在莒國,有一個長公主,還有一個鎮國公主,是男是女,其實都無所謂,隻是女兒若做不成鳳,也就不需要做一隻鸞鳥,我選擇做一隻麻雀!”
“若他還活著,你必是這隻鳳!”
左欣詞苦澀一笑,她自負是這個天下最聰明的女子,隻是那日宴會,她在禦花園無意間遇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她就知道她會輸,隻因為她看到了一雙曆經滄桑,而後洗盡鉛華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