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昨日染歸塵那話裏話外的威脅,染幕還是給染歸塵的母親弄了個好棺材。
然而,染歸塵要的,可不僅僅是這些。
看著母親的棺材被換成了一個上好的楠木棺材,染歸塵的眼裏閃過一抹戾氣。
好你個染幕!母親家道中落,十六歲那年來到丞相府做丫鬟,你醉酒強暴了母親,過後便將我和母親扔到了個破院子!好狠的心!母親跟了你十幾年,到頭來卻連一個牌位和名分都不給!從頭至尾,竟然都是一個暖床丫鬟!
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染歸塵不義!
染歸塵眼裏閃過嗜血,在她那黑色的瞳孔裏,尤顯詭異。
“給我放下!誰也不許碰這個棺材!”見有人要來抬這個棺材,染歸塵冷冷的嗬斥了一聲,一雙眸子裏,浸滿了殺氣。
母親連個牌位都沒有,就連停棺三日,都是在她們住的這個小破院子裏,讓母親這般去了,她染歸塵的良心,怎能安穩!
染歸塵的手,不禁又撫上那棺材,眼底湧動著的,是恨與殺氣。母親,女兒絕對會讓你得到前世應該得到的一切!宗祠,必須入!族譜,也必須入!名分,也必須有!
染歸塵身上那徹骨的寒意,把那些準備把棺材抬走的人給震懾住了,人,就是那種遇強則強,遇弱便往死裏踩的生物,見染歸塵那周身冰冷的氣勢,竟沒人敢上前去。
“塵兒,怎麼好端端的在那裏站著?寧兒她心疾又犯了,你能否去看看?”
這時,冷蘇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見染歸塵一身冷漠的站在那裏,微微怔了片刻,不過,下一秒就恢複了正常。
“唉,塵兒啊,你也莫要傷心了,這傷著了身子想必姐姐在九泉之下也難安息,雖然姐姐和我沒有血緣之親,可是,多少年以來,姐姐日日為寧兒治病,我也早就把她當成了親姐姐”
冷蘇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抹眼淚,落在染歸塵的眼裏,隻有一個感覺,虛偽!
親姐姐?說的好聽,真把母親當成親姐姐,會讓母親走的時候連口好棺材都沒有?真把母親當姐姐,會任由母親和她在這個荒草叢生的院子苟且偷生,過得還不如一個下人?
“塵兒,母親在房裏熬了粥,你瞧瞧你,這幾日憔悴了這麼多,快,跟隨母親回去,吃些東西,養養精神,”
冷蘇心疼的摸了摸染歸塵的臉,落在外人的眼裏,分明就是一副慈母的嘴臉,染歸塵心裏厭惡,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任由那隻像是蟲蟻蛇鼠般惡心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來摸去。
冷蘇,前世就是這麼一副溫柔的嘴臉,然而,就是這個女人,把自己後來嫁給了慕容燁,讓她為染輕寧鋪路,她那些年,拚了命往上爬,手上沾滿無數人的鮮血,最後,卻也隻換來了親生孩兒慘死,她也被一把匕首刺入心扉的下場!而那罪魁禍首,笑瑩瑩的當了皇後!
一切,都是冷蘇!她的“好母親!”,什麼希望她嫁個好人家,什麼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都是假的!
現在看著眼前這張溫柔慈愛的臉,染歸塵恨不得馬上用指甲把她的那層偽善的皮給撕下來!
“母親,塵兒不餓,塵兒想在這裏陪著母親。”染歸塵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棺材,冷蘇的笑容僵了僵,染歸塵一直喊著那賤人為母親,也喊著她為母親,這話說的,仿佛棺材裏躺著的人是她似的,縱然知道染歸塵是無意的,可是,冷蘇的心裏卻仿佛堵了一塊石頭似的,悶的厲害。
更何況,寧兒剛剛發作了一次心疾,那賤人配的藥已經喝完了,現在,這個世上可就隻有眼前這個小賤人會配藥,這個小賤人如若再不配藥,她的寧兒可要痛好一會了。
想到這裏,冷蘇的心裏就開始著急起來,眉頭也不由輕輕皺起。
“寧兒,我們還是先去喝粥吧,先養養精神再說。”
冷蘇善解人意的說道,一隻手已經抓住了染歸塵的一隻胳膊,她的本意自然不是讓染歸塵去喝粥,等到一會兒把這小賤人騙到寧兒的院子裏,讓寧兒再裝虛弱狠狠咳嗽兩聲,這小賤人和她那死鬼娘一樣爛好心,鐵定什麼都顧不得,隻想著先去醫治寧兒。
冷蘇心裏的算盤打的啪啪響,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染歸塵,可不是前世那個不知人間險惡的小姑娘了,現在的染歸塵,經曆過一世,又長年身居高位,冷蘇的小心思,染歸塵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心裏冷冷的哼一聲,染歸塵不動聲色的把冷蘇拽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從身上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