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說的是哪裏話。”二嫂說道。但她的眼神裏麵流露出一絲的尷尬。
安紅線自然也是跟著尷尬。
她感覺,沒有必要再呆了。她心裏麵升起一陣涼意,她感覺,自己都有點哽噎了。有一種難過叫作來自於至親的,怎麼說,雖然沒有講什麼,也沒有實際上做什麼,但是,一個眼神,一句話語的流露,就能讓人
於是,安紅線便匆匆告辭了。
她走得時候,二嫂還說:“哎,娘娘這就走啦,再坐會兒,今日個你二哥他應該會回來的。”
“不了,還有事兒。二嫂,告辭了。”她這就轉過了身子,不去看。
一步一步,她走得極慢,可是還沒有走到門口呢,她就聽到一句咕噥。
“還真的是貴人了,了不起了。”
一瞬間,安紅線終於忍不住了。她加快了腳步,飛快地邁開了步子,淚水奪眶而出。
以前,她過得那樣艱難的時候,家人覺得沒有給她帶來榮耀;當她因為各種原因,可能都是因為前朝的原因,才登上的後位,家人卻又覺得,是她為了自己的高位,犧牲了家族榮耀
嗬嗬,人世間,幾許繁複。
就連本應該最親的人都不能信賴了,真的是
活著,好艱辛,好艱辛!
安紅線感覺自己現在,真的是進退兩難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嗶了小動物一樣一樣的。
關鍵是,因為安家失勢了,可是渣皇又要平衡另一股勢力,加上安家構不成威脅了,她就被迎上後位了;
可是安家跟她關係現在不好了,安家覺得她
但是迎她而上的顧承軒,喜歡她嗎?愛她嗎?靠得住嗎?狗屁啊,她又不傻。
她永遠都猜不透渣皇在想什麼,隻知道,他是個唯利是圖,並且,很工於心計跟渣皇鬥都已經夠累的了,現在還攙和那麼多的東西
安紅線感覺,她這個所謂國母,上輩子一定是當了亡國的妖後,是國的罪人,這輩子才搞得這幅樣子。
阿,她到底做錯什麼了,錯就錯在,生在了安家,還嫁給了顧承軒。
想到這兒,她就覺得自己簡直就可憐地
越想,越難受,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淚,迎著風,走了一路。走到了拐角處。她卻一頭栽進了一個軟綿綿的懷抱裏。
應該說,是那個懷抱讓她栽進去的。
有一雙手,牢牢地拽過了她。
抬起頭的時候,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她看見了顧承軒。
雖然明明知道,這不是一個可靠的胸口,顧承軒這個人也不是她可以靠得住的,可是經曆了剛才那麼一番之後,安紅線就像是得到了救贖,看到了希望,有了一個依賴一樣。
她的臉,很沒出息地貼在了他的胸口。
淚,就這麼像是瀑布雨水一樣地流了下來。她說:“承軒,承軒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其實,也許都不用顧承軒了,此刻隨便遇見一個熟人,哪怕是菁兒那個小婊砸,她怕都是會一把上去摟住她,然後哭得昏天黑地。
難受,太難受了。
心塞,實在是心塞極了。
顧承軒從她的神情上,和那傳過來的一聲很狠的叩門聲,再看到她這滿臉的淚痕,他就洞悉到了一切。此刻,他表現地,真的是一副可靠依賴的樣子。
他牢牢地摟著了安紅線,他的手搭在了她的頭發上,他的聲音,都像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輕柔。
但是依舊不溫柔。還是帶著,從骨子裏就透露出來的那股威懾力。
他說:“安紅線呐,你隻有我了。”
你,隻有我了
我,隻有他了。
安紅線聽到這句話,覺得,更加的,崩潰,絕望。她終於,還是最終陷進了一個局了,她感覺,就像是顧承軒給她層層布下的陷阱。
回想起往事,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安魂散也好,大哥也好,立後也好,她的人生,好像都是由顧承軒“無意”之間,一手擺布好的。不管她走什麼路,走什麼方向,做什麼,想什麼,最後,都會回歸到那個局裏。
那個,顧承軒給她布下的局裏,那條,顧承軒給她鋪好的路上。
她,最後,還是,得依賴他,居然
還是,隻能向他低頭。
明明為他這些連環計一般鋪就的陰謀,覺得難過,深感折磨,可是此刻,卻隻能依附在他的胸口,抽泣著,心碎著,絕望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承軒突然捧起她的臉,他說:“你哭起來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看,你別哭了,別讓別人看笑話。”
“別人,我的家人,最後還是成了別人”她的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家人?”顧承軒的臉上挑起了一絲輕佻,他說,“安紅線,你還看不清楚嗎,你覺得,他們現在,還把你當作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