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線看著他的手伸過來,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淚順著她的眼眶滑落下來,她的心裏是幾乎崩潰的絕望。
卻聽得“砰”的一聲,顧承軒的拳頭落下來的聲音,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
她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牆壁上,釀下了一個血印。
他的拳頭砸在了牆壁上,更是砸在了安紅線的心裏。
他的眼神裏,好像帶點失望,有些決絕,還有些絕望一般。
她望向他的眼神裏,則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絕望,你絕望什麼!我豈不是更絕望,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快塌下來了,你還是這樣,永遠這樣!
顧承軒呀顧承軒,一次,便也就夠了!我的心真的是受夠了!安紅線又想到了薑姝,匆匆吐了三個字:“靜心苑。”講罷,她然後就一骨碌地跑了出去。
外麵的雨依舊是沒有停。可能剛才停過的,現在又下起來了罷。應該是剛剛開始下,現在還是一點點。她迎著風跑著,落荒而逃一般。
絕望呀,真是絕望啊!顧承軒呀顧承軒,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到底要這樣幾次,現在的安家可對你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了。你這個樣子,又是何必呢!
要是有可能,真的再也不想見了
跑著跑著,雨就下得大了起來,很快,她原本就有點被沾到的衣衫一下子就給浸濕了,瓢潑而至的大雨從天而降,她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
安紅線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走,無處能走;逃,哪裏又能逃;藏,更無處可藏
最後,還是回到了甘泉宮。
天在下雨,外麵不明朗,屋內也不亮堂,甘泉宮裏燈火闌珊,燭光稀微。
剛才的雨下得很大,此刻,她整個人都被澆透了,剛剛踏進屋子,就“阿嚏”一聲。
“娘娘,娘娘,您回來了!”敏蘭又是慌慌亂亂地跑了過來,她拽過安紅線的衣角,雨水輕輕一觸,就這麼淌了下來,她說,“娘娘,您怎麼又不知道打傘呢。”然後便往內殿走去。
望見安紅線的這幅樣子,敏蘭的心也跟著一顫,她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樣,那時候,安紅線和顧承軒的關係還是很僵,非常僵的那種。
怎麼現在,娘娘又這樣了,難道是情況比傳得還要嚴重?敏蘭想著,就覺得渾身直哆嗦,趕緊從裏邊兒拿了塊毛巾出來,然後給安紅線擦了擦頭發上的水珠。
安紅線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神絕望而又空洞,不說一句話,就這麼呆愣愣地看著前麵,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她,心如死灰般的感覺。絕望入骨了。
那個男人,她剛剛才動了那麼一丁點兒的情,有了一點點的信心,她還絲毫沒有弄清楚他有時候的那些舉動,有時候他莫名其妙的一些醋勁兒,還有一些突如起來的瘋狂,比如那天闖入秦卿卿那邊,圍堵了她的路那樣
結果,嗬嗬。
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書,何況是渣皇那樣的人。
安紅線差點兒就感覺她又瞎了次眼睛。放在尋常百姓人家,她怕是鬧著要“休妻”,鬧多少次了。
敏蘭將原本幹燥的毛巾都擦濕了,安紅線的頭發依舊還在滴著水。敏蘭說:“娘娘,不然您先進去換件衣服吧。”
安紅線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娘娘,您也不用太擔心,皇上他還是相信你的,不用太”
“夠了!”安紅線猛地一拍桌子,狠狠一砸,就連茶杯都抖了幾抖,“都這時候了,你還能幫他講話。他,嗬嗬。”她冷哼了一聲,除了蒼涼,就隻剩蒼涼了。
相信我?安紅線摸了摸自己剛才被顧承軒掐得生疼的脖子,諷刺地笑了笑。
“皇上駕到——”門口通報的聲音突然傳來。他,居然就這麼殺過來了,是來尋師問罪的嗎,嗬。她起身,就要上去迎。
盈盈走到門口,她還沒有來得及上去迎,顧承軒就伸手一擺,示意眾人都退下去。
很快地,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望著他的眼睛,她忍不住地渾身發抖。
可怕,真是可怕。她感覺自己反正應該是死路難逃了,幹脆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就這麼白晃晃地從顧承軒的身邊走過。
可是,她試圖出門的時候,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的去路,拿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帶點質問,也帶點兒憤怒的那種。
剛才,試圖開溜,她的肩膀蹭到了他,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算了,聽天由命吧,她放棄了。
而顧承軒,終於開了口,他說:“安紅線呐,你到底是想怎麼樣。”這下子,他的語氣倒沒有那麼強硬了,跟剛才在昭陽殿那截然不同。甚至,還是帶點兒無奈的。
她聽得他開口,卻還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她歎了口氣:“皇上呐,你要臣妾說什麼遍。跟臣妾真的沒有關係。信不信由你。”說著便又要出去。其實也不知道去哪兒,但反正就是不想再在這裏呆了,氣氛,壓抑得比外麵下雨之前還要沉悶。